053 憂鬱的花園(六)(2 / 2)

就在Navi想繼續重複之前奇怪的動作時,Skull立馬抓住了她的肩膀,不讓她再蹲下身去湊近噴泉下的水池。

“你這是怎麼了?”

“冥想盆!”

突然大聲開口的少女怪盜不僅打斷了身邊人的詢問,還使得其他同伴不禁感到越來越重的疑惑。

“冥想盆是什麼?”Noir下意識問。

而Navi看起來很激動。她將貼在臉頰邊濕漉的發絲撩到耳後邊開口:“就是H○rry P○tter的冥想盆!”

“它是鄧布利多校長用來儲存記憶的魔法器具,隻要用魔杖將記憶從腦內抽出,放置在冥想盆裡麵,就可以隨時隨地通過它來回憶!”

“離開主人的記憶雖說是銀色的流狀物質,但在它們全都集中在冥想盆裡時,看起來就很像銀色的水!”

“這個!”說到這裡,少女怪盜突然伸手指向了有著雨宮雕塑的噴泉,“這就是一個屬於日裡的冥想盆!”

“隻要和我還有Mona一樣把腦袋放進水裡,我們就能看到日裡的記憶——雖說視角是固定為他的!”

這真神奇。

所以Mona在噴泉裡撒幣不小心腳滑後瞧見的景象便是這個殿堂的主人的記憶。

“對了。”

此時,來自Noir突然的提醒又讓怪盜團開始了新的思考風暴。

“如果這個噴泉裡全是日裡君的記憶,那我們會不會能從裡麵找到有關死去的他和另一個他的線索?”她問。

但Noir又很快變得猶豫起來:“不過畢竟這是他的記憶,是他的隱私,或許我們還是去詢問他的陰影更好些?”

聽到這話,除了Navi、Mona和Joker外的人都有些讚同。

雖說這一現象確實很奇妙,也讓他們好奇於其中的體驗,可那不僅是他們的朋友,也是他們團長的戀人的私人物品,即使他們現在是為了將對方悔改而來也不好意思在對方的殿堂內肆意妄為。

而已經接觸過如此神奇的水的兩個怪盜自然也是不完全讚同Noir的話。

實際上,本就知曉一些花園殿堂的主人的秘密的他們不希望那個同伴錯過這樣難得的機會。

“團長去吧。”Navi突然建議道,“團長可是日裡的戀人,肯定有資格接觸他的記憶。”

“......吾輩讚同。”Mona也開口,看起來想通了什麼,“要想在這深入了解日裡,那麼Joker是唯一的人選。”

既然如此,也無需多言。

隻見摘下白鳥麵具的怪盜站立於和自己有著一模一樣長相的雕塑前,然後單膝下跪對準流淌著清澈之水的池子,逐漸將臉埋了進去。

其實,雨宮的體驗並沒有佐倉和摩納說的和做的那樣簡單。

不知是對方的記憶之海發覺了來者的身份還是Joker本就特殊的人格麵具能力,總之,在現實存在的怪盜們眼裡僅僅過去那幾秒的時間,卻於團長的眼前伸展拓寬變為了三段人生。

它們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甚至有的還未結束,但都是屬於那一個人的記憶。

日裡金(Hizato gold)。

在第一段人生,日裡金是炙手可熱的童星,從幼時開始就活躍於鏡頭之前,到長大時已經有了所謂「日覺光」的藝名。但與想象之中那輝煌無比的未來不同,這位子承父業的大明星在二十八歲的萬聖夜燒炭自殺,隻留下一句「世界太無聊了」的遺言便消失在了世上。

於第二段人生和第三段的人生,日裡金都是雨宮印象裡那個機智聰慧的高中生。隻是前者早在今年四月就突然死於電車脫軌事件,而後者還好好活到了十月,還被怪盜團視為了悔改目標。

可即使都是高中生,早早逝世的日裡金實際上和第一段人生的日覺光一樣,對待自己的生活可以稱得上「虛無」二字。他們當然知道自己對彆人來說很重要,也知道自己的人生還可以更好,可是他們就是覺得——他們的人生其實跟自己沒什麼關係。生也好,死也罷。被他人知曉也好,被他人遺忘也罷了。他們哪有那麼多事情需要去思考,需要去解決?

生命、生活、人生對他們而言毫無意義,彷佛一張白紙。既然它隻屬於自己且隻能由自己來改變,那麼自己為何還要考慮這張紙?

所以在前兩種人生的對比下,出現在第三段的日裡金身上才會閃爍著奇妙的亮光。

沒有死於事故的他戀上了雨宮,並決心不惜一切代價去得到雨宮,甚至為了保護雨宮甘願毀掉他人乃至自己的人生。

因此,如果說這個日裡金是「狂妄」,那麼其他的日裡金就是「迷茫」。

在雨宮看來,可能在對方的內心自己便是那暗淡無光的人生之中唯一的光芒。

或者說,那唯一一條令其逃離深不見底的枯井的救命之繩。

再結合天鵝絨房間的主人說過的話,怪盜似乎明白了什麼。

「記憶閃回」......它並非虛構......真實經曆過的事情......

在撩起有些濕漉的劉海,返回到仍待在原地等著指示的同伴們身邊時,Joker看著他們熟悉的臉開口:

“是輪回。”

“欸?”聽到這奇怪的詞語,怪盜們都顯得很疑惑。

可Joker還在繼續:“我們一直在輪回,隻是我們不知道,因為一切的源頭都來自於金。”

“他是讓我們知曉我們輪回的記憶的人。正是因他的靠近,我們才會覺得互相對各自的感覺格外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至於他的那些身份,所謂從沒見過的他、死去的他和日覺光......那些隻是輪回的一部分罷了。”

對於這稱得上震撼的內容,實際上Joker並不想在殿堂內過多討論,所以他選擇先製止了同伴們渴望提問的想法,然後又開口說話了。

“去見這個殿堂的主人吧。”他道,“他一定全部都知道。”

於是,怪盜團重新上路,先是離開了儲存著日裡記憶的噴泉,接著走出了整個噴泉花園的範圍,最後來到地圖上標記的碼頭。

前往湖心花園需要他們劃船,而這船很簡單,宛如井之頭公園的遊船,所以沒過多久他們就來到了目的地。

當然,從噴泉花園到湖心花園的這段湖上行程一定也出現過令怪盜們感到驚訝的事情,可因為它對他們的威脅不大,或者說根本沒有,使得他們隻是再次感慨了這座殿堂的奇妙。

湖心花園其實就是一座小島,隻不過是呈圓錐形狀的上尖下寬,宛如一座小山卻在無數植物的修飾下從外麵看去是青、綠和紫一片。

而包圍住它的湖很大,仿佛有從迷宮花園到噴泉花園的距離的兩倍,劃船過去確實需要一點時間,卻不需要力氣。

因為實際上有東西在湖底幫助怪盜團前進。

一開始從教堂花園進入花園殿堂,直到離開噴泉花園時,這個異世界的天空一直都是深藍色,宛如寧靜的夏夜,沒有一絲雲朵,連月亮也不見。可光線確實又明亮,使得來者能清晰瞧見周圍的一切。

等到怪盜團乘坐的船隻越來越向著湖心花園前進時,他們頭頂那由夜晚籠罩的世界逐漸變為了白天,使得天空變得亮藍,還存在些許的雲朵,而在不知何處來的微風吹拂下,這巨大的湖水才顯現出想象之中該有的美麗。

正是這份透亮的美讓怪盜團明白了存在於他們船下的東西——

日裡金的家人們,也就是他的父母和妹妹,這三人的認知存在是上身為人下身為魚的傳說生物,人魚。

他們與防治人不同,對怪盜團的態度其實很友好,所以才一直幫忙推著船隻向湖心花園前進。等到這些人終於抵達終點後,他們便甩甩尾巴,紮入亮藍色的湖水裡不見了蹤影。

還沒來得及對殿堂主家人奇妙的認知存在進行討論,率先是Mona突然皺著眉提醒了同伴們。

“這上麵有秘寶的氣息。”他嚴肅道,“就離我們不遠。”

聽到這話,終於要麵對此行的唯一目標的怪盜團顯得很緊張。但畢竟他們約定好一定要將日裡悔改,因此,他們很快調整好狀態,向著湖心花園——小島的最頂端出發了。

這裡唯一向上的道路是由石板鋪成的山道,一節又一節地攀升著,再在數次拐彎才在終點停止。

而此處也不愧是秘寶的存放地,就在怪盜團沿著設好的路走著的時候,無數沉靜的花朵繁盛地開在兩邊。那些花正是紫陽花。它們有藍有紫,全都擠在一起對經過的來者們展示自己的美,最終也連成一條奇特的景色。

每當向上移動了一節,Mona內心對於秘寶的感應便越來越強,使得他的狀態比起以往更要興奮,不由自主就走在了所有怪盜的前麵。

於是,在如此激動的心情催促下,這個貓咪怪盜一攀到這座湖心花園的最高處,也是漫長的山路終點時,他情不自禁地開口提醒:“秘寶就在附近了!”

“這下我們就確認好盜取路線,可以回到現實準備預告——”

在瞧見麵前不可思議的一幕後,Mona本要說完的話最終還是堵在了喉間。

「這、這是什麼情況......?」經驗豐富的貓咪怪盜甚至忍不住於內心感慨。

而與Mona一樣登上了湖心花園的最高處,也瞧見了麵前存在的事物時,怪盜團的每個人都在驚訝,有的還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直接叫了出來:

“那是、那是日裡嗎?!”

是啊,那是日裡嗎?

或者說,那就是傳說中的花園主人,日裡金的陰影嗎?

明明現實的本人是個俊秀又顯青澀的少年,可此時於怪盜團的麵前出現的是一個容貌綺麗的青年。

他有一頭長至胯部的粉白發,還身著裁剪得體的純白西服,正端坐於這被無數紫陽花包圍的空間內唯一的長椅上。

在發覺前方響起的聲音時,對方緩緩睜開金黃色的雙眼,以疲憊的目光看向那些神情驚恐的來訪者。而伴隨他輕微的動作,一些原本貼著臉頰的發絲順勢滑在了胸前。

“你們終於來了,怪盜團。”花園的主人以平靜的聲音道。

這更使得來訪者們的心情複雜許多。

因為......

“這副模樣......是日覺光、不對......”Panther顯得很震驚,“這就是日裡成年後的樣子,隻是頭發變長了......”

“為什麼......為什麼秘寶......”Mona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比起殿堂主人與現實本人不同的長相,貓咪怪盜更關注於那件事——殿堂的秘寶。

它就如Mona之前所想,確實就在此時眾人處在的這個空間。但因為還未受到威脅而成形,目前應該還是一個模糊不清的概念。

......至少先前幾次的經曆是完美符合這一想法的。

一旦去接受這奇妙的現實,Mona就無法抑製內心翻騰的情緒。

他根本無法理解——

“為什麼日裡的秘寶會是他的心臟?”

當貓咪怪盜以顫抖的聲音開口時,這話所含的可怕內容使得周圍的同伴們都忍不住詫異。而麵對這些來訪者以及這個問題,花園的主人並沒有彆的反應。

他隻是平靜地看向麵前的怪盜團,接著在一陣莫名的感覺驅使下抬起手捂住嘴,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

等到他把手從臉上移開後,躺在他手掌上那數片血紅的花瓣又令來訪者們陷入思考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