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景家雖然沒落了,住的卻還是彆墅。
此時此刻,不算太寬敞的大廳沙發上坐著位美婦人。
聽到動靜她放下劇本抬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謝媽,雲初還在樓上,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
溫韶華人如其名,隻要見過她就沒有說她不好看的,她的美不僅在那張沒什麼時光痕跡的臉,更是氣質。
溫韶華從小在豪門長大,她得到的除了物質上的富足以外、更多的是與生俱來的優雅和貴氣,她性子偏冷,隨著年齡的增長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但這並不影響很多人癡迷於她。
謝媽原是溫家的傭人,在溫韶華離婚以後跟著出來的,因此在景家她也沒有那麼多忌憚。
被溫韶華這麼一提醒,謝媽臉色微變,下意識地扭頭往樓梯口看。
還好景雲初沒有下來。
“夫人,景小姐她…真的和下午不太一樣。”忍了一會,謝媽還是忍不住,“我們來了有一年了吧?她對我們冷眼相待、破口大罵也不在少數,可是剛才上樓她居然對我笑了一下,還說、還說好久不見。”
謝媽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愁容,她抬手指了下自己的腦袋,“夫人,你說景小姐她是不是這裡……”
剩下的話她沒說完,溫韶華卻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景雲初不是不會笑,這小姑娘長得好看,笑起來臉上還有若隱若現的梨渦。
但是她從來沒有用好的態度對待過他們,最近兩人碰麵的時候,景雲初的態度越來越差,有好幾次溫韶華都要被她惡狠狠的眼神嚇到。
作為後媽溫韶華不是不能理解景雲初對自己的仇視態度,隻是她一沒有破壞景永臻和他前妻的感情,二沒有苛待景雲初,甚至最初她都對這個孩子視如己出,她不明白,就算是石頭都該捂熱一點了,怎麼景雲初反而越來越恨她。
想到今天下午兩人發生的激烈的爭吵,溫韶華的麵色更淡了一些。
付出真心得不到回報,就算是神仙都做不到毫無怨言。
“也可能是在想彆的法子對付我。”
闔上劇本,溫韶華臉上少見的露出一絲疲態,“這一年來我們都累了,以後想怎麼樣都隨她吧。”
聽出她語氣中的失望,謝媽難免有些心疼,“你對淮清和從亭都沒這麼上心,到底不是親生的孩子,早該不管她的。”
溫韶華揉了揉眉心,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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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慢悠悠地換著衣服的景雲初還不知道溫韶華已經放棄了自己。
她記性很好,但也不得不說上輩子的事情都在時間的流逝下變得模糊。要不是謝媽來提醒她,她都忘記十八歲的時候還有過一段短暫的初戀。
景雲初長得好看從不缺人追,前十六年她過得太順意,什麼類型的男生都入不了她的眼。
到了十八歲,新環境讓她開始產生自卑的情緒。她成績下滑厲害、隻考上一所很普通的大學,因為性格變差在學校並沒有交到什麼朋友;她倒是算的上有錢人,可S市那個地方有錢人多了去了,她的經濟條件是好,卻遠遠夠不上上流圈。
在這樣的情況下,景雲初認識了對麵雙一流大學的楚宥煬。
楚宥煬長得很帥,桃花眼含情,個子也很高。他以優異的成績被保送進上華大,還是上華大學生會的副主席。
按理說這樣的人不好接近,但楚宥煬張揚的外表和性格下還有一顆溫柔的心。
認識景雲初後他對她很好,不僅在周末的時候陪她學習,時不時給她送水果帶她出去玩,知道她大學一年沒有什麼知心朋友後他還主動帶她結交他的夥伴。相比於景雲初的同班同學,那群人是真正的豪門子弟。
有這樣的光環,景雲初不出所料地對楚宥煬動了心。兩人本就已經處於曖昧期,她稍微表現出了一點自己的喜歡後,楚宥煬就對她更加主動,回京市以後三番五次地找她出去玩。
溫韶華就是在景雲初玩完回來的時候發現她身邊的那個男生是楚家小兒子。
溫家和楚家在很多年前是比較密切的合作夥伴,溫韶華對楚家的人和事了解總歸多些。楚家藏著的醜事不少,楚家男人更是表麵紳士實則冷漠心狠的笑麵虎,景雲初不過就是十八歲的小姑娘,哪裡玩得過從小泡在染缸裡的楚宥煬?
這兩人一個戀愛腦上頭,一個關心則亂說了重話,於是在這個午後爆發了一年來最激烈的爭吵。
景雲初現在已經記不太得當年說過多少傷害溫韶華的話,但對楚宥煬她還有一點印象——正如溫韶華說的,楚家沒幾個好東西,楚宥煬看起來正經,交過的女朋友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他對每個女生都這樣好,看似官宣給足安全感,實際上沒有動一點真心。
當年景雲初和他戀愛三個月,直到後來她被一個變態追求者拿刀指著脖子,楚宥煬卻一臉緊張地去捂另一個女生眼睛的時候,她才知道他心裡始終有個白月光。白月光標準的初戀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笑起來眉眼彎彎、從人身邊走過的時候隻覺得空氣中都是馨香。
在楚宥煬眼裡景雲初不如白月光一根頭發絲兒,至於為什麼會找她談戀愛,無非就一個原因:景雲初實在漂亮。可惜就是個隻有美貌沒有腦子的花瓶。
“嘖。”
在心裡不爽地嘖了聲後,景雲初腦子裡隻閃過三個字,賤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