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清抬手打斷,“這件事等我回來再說。”
胡哥:“欸?”
小劉追了兩步,“江總你要出去?今天早上還有早會——”
“推遲。”
電梯就在辦公室門口,江淮清很快上了電梯,隻留下兩個字。
小劉奇怪地眉頭緊皺,胡哥則是長長的舒了口氣,放鬆完,他感受到的是更為猛烈的恐慌。這種瀕死之感,和馬上要落下的鍘刀又被掛回去有什麼區彆!
還沒欣賞夠老板美顏的年輕行政長歎了口氣。
她扒拉著公司門看著不斷下降的電梯數字,語氣幽幽,“三年了,江總從來沒有推遲過早會。看來這次的事情真的很棘手。”
胡哥腿一軟,“那…我先去死一下?”
小劉沒說話,又對他微微一笑。
-
江淮清確實碰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棘手到他踩下油門的時候還能感受到心悸。
他從小獨立,父母離婚他沒有乾涉,溫韶華再婚他當然也沒有表達什麼意見,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江淮清和景永臻都不過是一起吃過幾頓飯的認識關係,和景雲初就更不用說了。
景雲初不待見他,看到他不是翻白眼就是惡言相向;江淮清也對她沒好感,因為他親耳聽到她在彆人那用最不堪的詞來形容他和溫韶華。
江淮清外麵有自己的房子不需要住在景家,因此他和景雲初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表麵關係。
隻是他怎麼都沒想到,淩晨趴在辦公桌上小憩的時候他竟然夢到了景雲初——
準確來說是夢到了她的一切惡行!
夢裡,江淮清就像看電影一般看完了自己、江從亭和溫韶華的一生。
他看到在一檔綜藝裡景雲初一次次抹黑溫韶華,用下作的手段破壞她和景永臻的感情、讓一大批支持了她很多年的真愛粉脫離粉籍;鬨到最後溫韶華被公司封殺,曾經拍過的大部分劇都被央視下架。這對熱愛演戲又看中名聲的溫韶華來說有致命打擊,至此之後她鬱鬱寡歡,憔悴得像一張白紙。
江從亭專心於科研,他從來沒有摻和過景家的那些事,可在景雲初手中他沒有討到任何好。他花了兩年時間研究總結的成果被景雲初轉手送人,因而失去前往國外進修的機會;他轉行去當大學教授,卻因為她偷拍的幾個視頻被汙蔑網暴。
江從亭性格溫和堅韌,江淮清怎麼都想不到自己那心思乾淨的弟弟有朝一日會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即使那隻是在夢裡。
看到自己苦心經營的公司破產、心血被拍賣的時候江淮清沒醒,看到溫韶華頻繁見心理醫生他也隻是皺眉,但是在那團血霧綻開在眼前的時候,江淮清驚醒了,一摸額頭竟全是嚇出來的冷汗。
人活著的時候,再難得處境都有機會度過,可人要是死了……
江淮清起初還想是不是最近壓力大才做這樣的夢,直到他無意識地打開視頻軟件,真的在綜藝欄目看到《我的一家》以後,他才不得不重視起來。
他並不關注熱搜動態,也從來沒有看過這檔綜藝,可它清晰地出現在了他夢裡,連導演的名字都沒變。
這令他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做了個預知夢。
抱著懷疑的態度給家裡打了電話以後,江淮清才難以按捺地奪門而出。
——他打給溫韶華的電話是謝媽接的,謝媽說,早上確實有一個節目組找上了門,說要錄製親子綜藝。
*
京市的早上車水馬龍,一輛並不惹眼的奔馳飛馳而過。
江淮清從來沒有這麼急過,此時他已經完全相信自己做的那個夢是預知。現在最緊要的事情就是回去提醒溫韶華,避免夢中情景重現。
北淮距離景家所在的彆墅區要三十分鐘車程,江淮清一路飆速,愣是二十分鐘不到就到了家門口。
他來不及泊車,車子沒熄火人就已經朝著家裡麵衝了進去。
如果沒記錯,景雲初現在已經開始作妖了。
江淮清麵色一凝,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家人受到傷害。
氣勢洶洶地推開景家大門,冷冽的氣勢還沒凝成低氣壓,一道清亮的帶著撒嬌意味的嬌嗔就傳進了他耳朵。
“媽媽我愛你,有媽的孩子是塊寶,mua~”
這聲音既熟悉又陌生,先前聽過幾次,早上更是在夢裡聽了無數遍。
隻是景雲初怎麼可能用這樣的語氣說出這種話,怎麼可能是景雲初?!
站在玄關處,江淮清冰冷的表情有一絲龜裂,一個問號緩緩升起在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