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院落內,書寒鴉與問天道分立兩旁。長劍在手衣袂帶風,其餘人都已尋得觀戰的好位置。
問天道拔劍,落日劍劍氣如虹,一飛衝天。對高手不用雜招試探,何況他想得就是招招致命,所以一出手就是他的獨門劍法—天問三劍。
天問第一劍:飛劍式。
問天道腳踏八卦,手中劍已到書寒鴉麵前,頓時令人壓力倍增。隻因第一劍力發千鈞可破洪,在場的人無不長吸一口氣,那一刻他們已經將自己帶入到戰場之中。
書寒鴉很是冷靜,舉劍接招,叮咚兩聲,落日被阻。然而被擊飛的劍卻堪堪轉個彎從他身後而來,問天道瞬間已經變換位置。
書寒鴉腳步輕移,竟也是八卦步法,他的身上仿佛長滿了無數雙眼睛,無論問天道的劍從何而來,他都能準確無誤的接住。
“不錯。”問天道給予肯定。
這些年初出茅廬心比天高的世家子弟他不知應付多少,既不能不搭理也不能出手太重,實在已經煩躁至極。沒曾想書寒鴉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內功深厚,下盤穩固,而且冷靜沉著,著實是個練武奇才。
況且和那個人有關係,起碼有這樣的水準才不辱沒故人。評價的同時他已經後退,改變劍招。
天問第二劍:蕩劍式。
風蕭蕭,圍觀之人的衣衫冽冽作響,空氣突然變得寒冷起來。冷酷的人冰涼的劍,吹來的不是風,而是潮水般的劍氣。問天道橫掃一劍,竟好似有無數個暗器襲來。
書寒鴉感覺到寒氣攻心,自己似乎快要被凝結成冰。
這與丘黎的武功又有不同,丘黎攻外,問天道卻是攻內。丘黎武功偏陽、問天道的武功卻偏陰。情況非常不妙,他必須動起來。
於是書寒鴉像一個陀螺般旋轉起來,那像暗器般的無數劍氣竟像水珠般被他甩落出去。
“好內力。”一旁觀戰的信南山不禁歎道。
兩招被阻,問天道心中依舊穩當,沒有任何遲疑的繼續出招。
天問第三劍:落劍式。
他明明手中隻有一把劍,眾人卻覺頭上像懸著成千上萬的利刃,隻消片刻他們就能被萬劍穿身,這種感受身在漩渦中心的書寒鴉感受更深。
就在眾人以為他必死無疑的時候書寒鴉方才出手。一出手竟是和問天道一模一樣的招式,隻不過他的劍氣是自下而上的,與問天道的劍氣恰巧相撞。
一瞬間地動山搖,屋頂的瓦片橫飛,圍觀的習武之人皆築起內力罩保護自身。
有些武功差的正束手無策隻能抱頭等死之際,卻見一道拂塵掠過,刹那間餘威被阻,仿佛剛剛隻是一陣清風拂麵。
對戰的二人同時往後倒飛而去,問天道是十丈處穩住身形,書寒鴉卻要更遠。
“這一劍看來是問掌門獲勝。”吳業光評價道,“不過書兄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功力真是讓人驚歎。”
吳業光在讚美書寒鴉方麵總是不遺餘力,雖然江湖上現在傳言說他偷學丘黎的武功,但吳業光半個字都不信。因為他堅信以書寒鴉這樣任達不拘的人必定不屑去偷學彆人的武功。
雷慕卻點出彆的:“書寒鴉怎麼會問掌門的獨門劍法?據我所知,這種劍法學習起來非常苛刻,所以問掌門雖然有內門弟子,也不吝傳授,但是似乎並沒有出挑之人,因為他們忍受不了冰室這種惡劣的環境。”像她這樣人美聲甜的,無論在哪裡都必定能引起關注。
關注她的內門弟子甚是尷尬,但是他沒有資格去和彆人爭論,人家說的是實話。
“等遙清師叔回來,你便知道武當的利害!”人群中響起一道稚童的聲音。
雷慕尋聲望去,見是前頭替他們引見的小童,便輕揚唇角衝著他眨巴眼:“為什麼要等遙清師叔而不是你自己呢?”
那小童頓時被問的麵紅耳赤,躲到其他高個的弟子後麵。
雷慕無意戲弄他,轉過頭續起前話:“我聽說書寒鴉打敗丘黎用的也是對方的絕招,而且是極少使用過的絕招,僅僅在長風鏢局為數不多的人麵前露過一次並以此打敗了王長風。這不是異常奇怪之事?按丘黎說的他是偷學,可武林這麼多名家,總不能又剛好偷學到他結拜兄弟的吧?”
這種異常之事問天道在書寒鴉初入世找上丘黎的時候便心知肚明,彼時他隻當是個有些能力擅長用毒的新手,畢竟他一直覺得自己的武功是高於丘黎的,所以沒有高度重視。
如今發現,這個新手有些強得超乎想象,可惜他還沒來得及細想應對之策,突然感到龐大的劍氣撲麵而來。竟然是尚未著地的書寒鴉在空中穩住身形又發了一個落劍式。
問天道雖然後手,但是卻也將這一招接了下來,可見其經驗之豐富。
當然書寒鴉沒想著一招就能定勝負,兩人你來我往又過了數招,無論問天道用什麼招式,書寒鴉回給他的必定是這種招式,簡直像是複刻與丘黎的一戰。
隻不過和丘黎比試的時候,他初次使用鴻儔不是很熟練,自然場麵沒有此次激烈,劍畢竟才是他慣常使用的。
如此對決讓問天道在應戰的時候,心理壓力無疑也大上許多。
這場戰鬥宏大而又絢爛,兩人的內力已所剩無多,再次交手,問天道傾注全力,落日劍的光芒奪目的仿佛真能讓太陽下落一般映射而來,書寒鴉手中的天下劍當即被震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