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末出來前眾人的目光都各分幾處觀望,但在聽到他所言之後,全都彙聚一處。倒不是為金錢所動,而是因為真金極其難熔,想看看周末會如何應對。
周末打開攜帶的一個壇子,掌中聚力將裡頭的液體吸出後引到熔爐裡,頓時烈火熊熊。接著他不斷催動內力,以氣禦火,使得那真金逐漸溶解。
“好功夫。”吳業光和書寒鴉齊聲讚道。
“周末這一手烈焰掌不輸白虎寺的親傳大弟子。”白虎寺的主持曾得神龍穀救治,為表謝意,便將自己的武功絕學烈焰掌傳授給周末。
吳業光說完卻發現書寒鴉看的根本不是周末,而是無情。他轉身凝目望去,多時後方知道書寒鴉為何有此稱讚。
周末讚一聲“好”是因為他掌力深厚,可以驅火融金。而這位無情姑娘卻是用內力將火焰維持在同一溫度,兩相比較各有千秋,可若論精細來說,無情姑娘要更勝一籌。
“這是什麼功夫我竟從不曾見過。”
聽到吳業光有惑,薑宴本能的便跳出來接話:“這是沉水宮獨門功法—水靜無波,傳言修到十重可以讓錢塘江的漲潮瞬間靜止。二十多年前的武林大會,沉水宮的宮主便以一招‘一劍定錢塘’技驚四座。雖最終不敵葉隨風,但也讓沉水宮因此在江湖中占有一席之地。沒想到這一招除了用劍,還能用掌,屬實厲害。以這位無情姑娘的手法來看,起碼有八重功力。”
薑宴雖然年紀小,但是說起這些陳年往事卻如數家珍;他雖然不會武功,但對旁人的武功深淺的斷言卻是分毫不差。要不是場合不對,書寒鴉倒有心向他請教一番。
再度提到那場武林大會,提到沉水宮宮主這個差點做了武林盟主的女人,薑宴不免感歎道:“說起來那是一場非常有代表性的武林大會。在那之前,女子的武功多數被稱為花拳繡腿不堪一擊。在那之後武林中湧現越來越多女俠客,巾幗不讓須眉。若是我沒記錯,秋姑娘的母親便是其一。
秋素素驕傲道:“那是自然。”
“還有前朝的元妃、王長風的妻子以及南海派上任掌門的夫人也是。”李長君對這段曆史還是比較清楚的,因為她師傅生前曾孜孜不倦地緬懷那段肆意的時光。
隻是不知在什麼時候百花藏匿,隻剩下一葉遮目。也許是從葉隨風這個提倡男女平等的武林盟主失蹤導致曾經守望相助的武林盟解散開始,也許是因為她們都走入婚姻換了新的角色。
玄機大會裁定的是三天三夜,換句話說要到第四天的清晨才會出結果。這些請柬中已經注明,有結伴來的早已經議定好輪流製,交接的時候相互詳述所見所聞。更有丹青出眾者,備好紙墨打算將流程畫下來。
開場結束後,場邊圍觀的相對自由很多,書寒鴉起身打算走動一番。
他一離席,王道非便隨著他的步伐而動。
書寒鴉閒庭信步地看著外院的風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畢竟從他入世至今他身後的尾巴就沒有斷過。
眼見他都快走出玄機府,王道非趕忙上前攔下他:“閣下請留步。”
王道非是個踔厲風發的硬漢,說話擲地有聲,叫人不敢輕視。
書寒鴉駐足相問:“不知大人有何事指教?”
王道非拿出令牌,正色道:“在下國都縣尉王道非,奉旨前來請閣下回衙門協助調查,還望配合。”
一般來說衙門拿人哪有這般和你好言相商的,直接押著帶走,這個縣尉算是難得講禮數的。
書寒鴉這個人,彆人若是對他有禮,他必定不會怠慢於人,抱拳相商:“不知王大人可否寬鬆我兩日,兩日後我必自行前往衙門報道。”
王道非猶疑道:“你是想要等大會結束?”
“正是。因為我的一位朋友正在場上,我與他有言在先,不可做出毀約之舉。”書寒鴉解釋道。
“不知哪位是閣下的朋友?”
書寒鴉笑道:“王大人若想知道,容我兩日便知答案。”
王道非思索一番,破例應允:“可以,不過這幾日我要跟著你。”
“大人隨意。”
因有人作陪,書寒鴉便隻轉了一圈活動筋骨就往回走。誰知前腳剛踏入內院,就碰到有人出手搞小動作。
一柄長劍斜插而出,兩枚暗器便改道沿原路返回,打回那小人身上。
此乃玄機大會,有如此行徑之人本不該出現在這裡,想來也是在那門口茶棚買來的請柬。
“我最討厭偷雞摸狗之輩,在天子腳下竟然敢出手傷人,隨我去衙門走一遭。”王道非當即上前提溜著人就離去,全然忘記方才說要全程監督書寒鴉的話。
而準備回席的書寒鴉卻是被剛才出劍之人攔住去路。
院內風和日美、綠蔭幽幽,空氣中清香怡人。
湖中波光粼粼,遊魚逐食。水榭裡璧人相對,似景如畫。
然相對兩人卻不為看景不為品茶,他們之間沒有劍拔弩張的氣氛,但也絕對稱不上友好。
淡白的茶水注入碧綠的鬥方杯中,一隻纖長玉手端起茶盞細細品完,讚美道:“鬥茶大會若是書公子去參加,那些文人士大夫恐怕無一展茶藝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