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沅沒得到回答也不生氣,合理建議道:“你再這麼遊下去,隻會招惹來更多異化生物,現在最好上岸。”
玉溪澤涼涼的聲音傳來,“你在教我做事?”
“是的呢。”時一沅毫無負擔地回答。
玉溪澤被這三個字哽住了,沒好氣道:“閉嘴!不然我就把你丟去喂那隻醜八怪!”
“要不你試試?”時一沅語氣平平,說出來的話卻很氣人。
玉溪澤真就試試了,但捆在他前肢上的鞭子猶如恐怖的章魚吸盤,牢牢和他黏在一起,用力甩了好幾下也沒能甩掉。
他若想把時一沅丟出去,要麼弄斷鞭子,要麼砍掉自己的前肢。
玉溪澤試圖弄斷鞭子,但這鞭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作的,十分堅韌,他用上了星力也沒能把它弄斷,不由回頭看向老神在在拽著鞭子被他帶著在湖裡狂遊的女孩。
她現在沒有戴兜帽,銀灰色的披肩長發在前行的慣性下向後飛起,那雙銀藍色的眼眸在這漆黑幽邃的湖底猶如夏夜裡飛舞的螢火,美麗而驚豔。
玉溪澤一時忘了想說什麼,反應過來後冷哼一聲扭過腦袋,猛然加速向湖底潛去。
時一沅連忙控製住身形,跟隨他的力道一路下潛,追在他們身後的魚類異獸也加快了追擊的速度,但追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綠油油的雙眼中流露出忌憚之色。
它不甘心即將到手的鴨子飛了,呲著尖銳的牙齒噗噗噗吐出一大串泡泡,黏膩肥碩的身軀也加快了搖擺的速度。
可被它盯上的獵物根本沒有回來的打算,並且快速消失在了它的視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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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溪澤一路向下,察覺到魚類異獸沒有追來,他停下了往前狂遊的動作,由麒麟擬態變回人類的模樣,原本捆縛在他前肢上的鞭子也變成了捆在他的手臂上。
他微眯起眼,抬手扼向身旁險險止住身形的時一沅,將要掐住她的脖頸時,被鞭子捆住的手臂猝然傳來一股劇痛。
與此同時,湖底的淤泥產生一股巨大的吸力,直接把他們吸了進去。
饒是時一沅時刻警惕著四周,也未料會發生此等變故,難以維持身形,被迫撞進了淤泥層中。
兩人的身影消失,湖底恢複平靜,仔細觀察會發現,這附近沒有任何生物,隻有幾塊湖底岩石上生長著低矮的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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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想中的臟汙和粘膩感並未出現,兩人猶如穿越了一扇漩渦之門,來到另一個世界。
重重摔在地上,玉溪澤疼得齜牙咧嘴,身下墊著硬邦邦滑膩膩還散發著腥臭味的東西。
他低頭一看,恰巧對上一隻死魚眼,嚇得一個機靈,火速從地上蹦了起來。
是真的死魚眼。
大概半米長的魚類異獸直挺挺躺在那裡,身上的鱗片已經開始脫落,顯然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玉溪澤剛剛正好壓在這條死魚身上,他神色扭曲,控製一條翻滾的水流來來回回把自己洗刷了好幾遍,而那條礙眼的鞭子還捆著他的手臂。
“你鬆開我!”玉溪澤瞪向牽著鞭子的時一沅,沒有注意到有一股淡雅的香氣從她指尖鑽出,藏在死魚的腥臭味之下,悄悄沒入了他的鼻尖。
時一沅正在打量周圍的環境,麵前有一扇石門,石門正中央雕刻著一棵向上生長的參天大樹,門前的石階向下延伸,石階上橫七豎八落了大大小小的魚骨頭。
她和玉溪澤正好站在石階中間的平台上,再往下的石階被水淹沒。
這是……星門遺跡?
星鑰墜落之處會形成星門遺跡,沒人知道這些遺跡是怎麼來的,但每一處遺跡都承載了擬態傳承,一旦現世,天賦者便會蜂擁而至。
引路石已經沒了動靜。
難道永生花在星門遺跡裡?
‘死要錢’還真有點本事,竟然能提前得知尚未開啟的星門遺跡裡有什麼。
聽到玉溪澤的聲音,時一沅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她掃了眼怒瞪自己的少年,慢吞吞拒絕道:“不鬆。鬆開你,你要是攻擊我怎麼辦?”
她還算起了舊賬,“你剛剛就想掐我脖子。”
玉溪澤的神情更加扭曲了,“是你先用鞭子捆著我的!”
時一沅仔細跟他算,“是誰帶著剛剛那條魚撞上我的?”
玉溪澤還真就跟她算上了,理直氣壯道:“誰讓你跑到湖裡來!”
時一沅露出傷心的神情,“我到湖裡可都是為了找你。”
玉溪澤:“?”
你在說什麼鬼話?
時一沅臉不紅心不跳道:“我和祁煥在湖邊看到了被風狼群襲擊的應豫,他受傷了,還說你掉進了湖裡。祁煥見你好半天也沒爬起來,以為你要淹死了,但他又不想來救你,於是讓我下水看看你淹死了沒有。”
玉溪澤:“……”
的確有可能是祁煥說出來的話。
時一沅見他半信半疑,順勢抽走鞭子,看著滿地魚骨頭埋怨道:“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好心來撈你,結果被你帶進這麼個鬼地方,我年紀輕輕的不會死在這兒吧?”
微微泛疼的手臂忽然得了自由,玉溪澤一時沒反應過來,再看時一沅耷拉著眉眼,緊張地左望右看,不知怎的有點心虛。
心虛了一秒鐘,玉溪澤立刻在心裡唾罵自己。
有什麼好心虛的!
這家夥在祁煥那兒騙吃騙喝,心眼指不定比蜂窩煤還多,絕不能輕易信了她的話!
但很快,他輕哼道:“一個星門遺跡而已,死什麼死?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