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顧家姑娘方才如此著急,想來這位師兄於她很是重要,也怨不得秦晉一時吃了味。
沈清晏心中如是想著,也不好再問,左右覺得枯坐無趣,便掀開簾子與十一坐到一處。
“十一,咱們現在去的地方,你可聽過。”
“嗯。”十一揚了鞭,道:“止戈山莊。”
止戈為武。
“想來這位顧莊主也不是一位簡單人物吧。”她這樣說著,伸手整理著衣裙,顯然是要坐著聽十一好生講上一番了。
十一與白鷺不同。
白鷺身為女子,打小就是陪著沈清晏的。
但十一,卻是早早遠送學藝。
因而,江湖上的事,十一總是知道些許。
十一點頭:“他是明德皇後的義父。”
“啊?”沈清晏驚詫,“明德皇後還有一位義父?”她隻知曉明德皇後是徐老國公的長女,與自己的外祖母有半師之誼,且自幼離家。
卻不知,她竟然拜在了顧氏門下。
思及此,她心下更覺奇怪。
若顧氏真為明德皇後義父,加之明德皇後與秦汐的淵源,秦老國公為何就不肯點這個頭呢?
“此事,老一輩的江湖中人,人儘皆知。”十一繼續說著。
據說,當年止戈山莊要立少莊主,奈何老莊主一生未娶膝下無子,便想將位置傳給了自己的侄子。隻是止戈山莊一向是由長子長孫繼承,老莊主如此行事,顧家分支便生出許多騷亂。
後來,這顧家的幾脈分支便前來止戈山莊討要說法,言明既下任傳人已非長子長孫,那同為顧氏血脈,便都有資格繼承。
於是,便要依著江湖規矩,比武分高下。
原本這也沒什麼。
老莊主的大侄子身手不凡,又常年行走江湖,簿有名聲。若是由他接任亦是能堵住眾人之口。
隻是不知為何,這少莊主人選定的不是他,反而是他的弟弟。
那位少年彼時年歲尚小,身手雖是尚可,卻不足以以一人之力擋退所有挑戰者。
眼看那位少年敗下陣來,不想此時還是寧王妃的明德皇後親帶府兵而至,當眾向老莊主跪地行禮,又以一人之力擋下所有挑戰之人。
如此,這止戈山莊與朝廷的關係,便在江湖中人儘皆知了。
“我聽師父說過,那時明德皇後當著眾人跟前宣布,說‘隻要有寧王府一日,便會有止戈山莊一日。’”
“真夠颯的。”
有武藝,有謀略,有擔當,有氣勢。沈清晏有些感慨,若是她早來十幾年,是不是就能遇上這樣一位傳聞中的皇後殿下了。
十一不解:“姑娘緣何說她傻?”
“十一,不要學冽瀾口音,那個字讀颯。來,跟我念,s—a 颯,把舌頭給放平,第四聲。不是傻,傻是sh—a傻,把舌頭卷起來,第三聲,發音不同,你這樣是要氣死教書先生的知道嗎?”
“不知道。”十一搖頭,他並未覺得其中有何不同。
沈清晏本想再同他說道說道,轉念一想,十一原本就是這性子,除了白鷺想必也沒人能同他講得清,便也不再說了。
沈清晏一行人行至山莊正門,因秦晉與顧家已然熟識,守門之人就將他們一路引了進去。止戈山莊身處越州城外,與其說是山莊,到不如說山穀更為貼切。
沈清晏一至這山莊之內,便覺得內裡布置十分特彆,一處一景,每個院子的布置似乎都是仿著不同地方的景色所建的。
莊中小廝領著幾人穿過幾個院落,這便引著行到了顧茗的院落。一行人方一進去,便見顧茗立在院中張望。她見秦晉入內,幾個旋身便閃至他們跟前。
“果真是英雄氣如虹。”沈清晏這般感慨,又看下秦晉,“還好,晉表兄你也勉強能稱得上美人。”
秦晉斜了她一眼,便同顧茗二人相視而笑,顯然已經將她忽視。眼見這對小情人你儂我儂,沈清晏站著著實尷尬,隻得輕咳一聲,將這二人打斷。
“那什麼,晉表兄,我知道我就是個幌子,我也沒打算一直在這乾站著。要麼這樣,你們慢慢聊,茗姐姐是否方便指一個人給我引個路?方才入莊便覺得莊子裡布置特彆,想走走,又怕……”
迷路。
顧茗聞言便著了院中侍女,將沈清晏領了出去。
止戈山莊雖建成已有百餘年,可幾任莊主皆會對山莊稍會整修,而此時這些院落,便是這位老莊主在多年前命人修葺的。
“老莊主年少時曾遊曆四方,每次回來都會改個院落,即便是裡麵的擺設之物,皆是重金從當地購置而來,務求一模一樣。”
侍女如此說著,不由讓沈清晏感慨,這莊主可有錢呐。
不過轉念想想,畢竟是皇後義父,這家底肯定殷實。
“那這莊裡一共有多少個這樣的院落呀?”沈清晏好奇,她自是不認得路,一路走來彎彎繞繞也不知道這山莊到底是有多大。
“止戈山莊一共分為兩處,一處是此地,還有一處在山頂。據說,那處裡麵也有改建,隻是奴婢不得入內,不曉得有多少。此地的話,也就□□處吧。”
沈清晏好奇:“山頂?”
“是,那處隻有莊主與入室弟子方可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