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華蓮心中這般想著,眼睛盯著窗外的光景愣愣出神。她需給自己覓一條出路了。
因是先前有蘭夜宮宴上的一場變數,晟王府與肅國公府前後都下了帖子,想邀沈清晏與徐徽寧二人過府赴宴。
衛國公夫人推了一次又一次,也不好次次都拂。兩相權宜之下,便對外放了信,說是暑熱難忍,衛國公老夫人身子不大爽利,拉著幾個小輩一道出城住進了彆院避暑了。
沈清晏本想拒絕,但想著有先前那一出,自己這些時日還是先安生一些為好。於是,她便著人傳了口信給白鷺與十一,隨後便一道坐上了離城的車駕。
衛國公府的彆院在東山山坳裡麵,風景秀麗地氣又涼,在盛夏之季最是適宜避暑。況且,此處院牆邊還有一小方河落。
山水自崖頂飛落,流入人為挖的池子,那山水冰涼,夏季戲水最是合適。
徐徽寧自幼便喜歡在夏季跑到此處來戲水。可如今年歲大了,又怕沈清晏麵皮薄,便著人又搭了一個棚架,四周都放了簾子遮擋,這才拉著沈清晏一道下池子。
池水冰涼甚是解暑,沈清晏便坐在池子邊上,雙腿蕩在池水之中,看著徐徽寧在池子裡鳧水。
“雩娘,快下來。”徐徽寧玩了一會兒,見沈清晏一直坐在池子邊,當下便伸手將她拉下了水,隨後伸手托著她,笑道:“水裡頭清清涼涼,整個人泡進來才舒服。”
沈清晏理了理粘在臉頰上的濕發,笑道:“徽寧姐你要是再戲弄我,仔細我向徐家舅母告狀!”
徐徽寧笑著,一臉無所謂懼的表情。
隨後,她看著沈清晏凝白如玉的膚色自濕透的紗衣後現出,再配著那頭黑到發青的墨發,連連歎道:“你這模樣可千萬不能教外人看了去,活脫脫一個妖孽呀。”
“膚如凝脂,墨發半濕,朱唇微啟,顧盼生輝呐。”
“哪有你說得這麼誇張?”沈清晏作勢努了努嘴,雙手微抬,隨後右手捏住自己左臂末端的皮膚,道:“我這是肥肉,全是脂肪。”
“姐姐知道五花肉嗎?那白花花的東西,全是脂肪,能熬出來豬油的。姐姐羨慕我,我還羨慕姐姐呢,健康的麥色皮膚,身上都不見一星半點的贅肉。”
言罷,她酸溜溜地盯著徐徽寧。到底是打小就練武的身子,那身姿挺拔,雙腿修長。從頭到腳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彆提讓沈清晏有多羨慕了。
然而再羨慕也沒用,這都是徐徽寧自小苦練出來的,可不是光用羨慕兩個字就能盼得來的。
徐徽寧笑道:“那,咱倆換換?”
“行呀!”沈清晏隨即點頭,二人又互看了眼,隨後大笑出聲。
雖是盛暑天氣,但到底山水偏涼,玩了一陣子她們便都起來了。而後,沈清晏便著人擺了繡架坐在廊下,一麵等濕發風乾,一麵刺繡。
而徐徽寧則耐不住性子,拔了劍就在院中練武。
遠處衛國公夫人攙著徐老夫人一道在院門口立著,看著院中這兩個少女,不由歎了口氣。
自家閨女如今都十八了,這年紀在元京城裡頭原本就要算是個老姑娘了,多少官家姑娘在及笄之後就都定親出閣了。
偏生自家的這個姑娘,她挖空心思各方打聽,每遇上一戶好人家便去同衛國公說上一說,可每每都被衛國公給拒了。
推拒之詞無外乎是這家兒郎品性不佳,那家兒郎家世不好。最後尋不著借口了,居然擺出女婿太醜的晃子。
言說,萬一日後外孫隨了女婿,那成了歪瓜裂棗便是害了孩子。
衛國公夫人每每聽到這些推托之詞,便覺得自家夫君是想尋個合適的人選,直接讓人入贅了。
若真是入贅也好,這樣徐徽寧還能在自己身邊,也不怕她被婆母姑嫂欺負。
可如今她這寶貝女兒被蕭如月這麼給提了出來。彆說出嫁了,就算是入贅,隻怕短時間內也尋不著合適的人選。
這再一來二去的,隻怕到時候隻能求了今上賜婚,興許還能替徐徽寧爭得些顏麵回來。
想到這裡,衛國公夫人心裡便不是滋味。
蕭如月是郡主,徐徽寧也是。
若論起尊貴,她蕭如月是皇親不假,可徐徽寧也是正經得了封號的郡主。即使徐徽寧不是皇室血脈,她蕭如月也不該如此當眾作踐。
更何況,徐徽寧還年長蕭如月幾歲,是她表姐。
就算兩人自小有些齟齬,不過就是閨閣女兒家之間的拌嘴罷了,何須鬨到要斷人婚姻的地步?
如今,還將沈清晏也一道拉下了水。
徐老夫人見自己這兒媳婦一直愁眉苦臉的模樣,寬慰道:“兩個孩子都沒往心裡去,你也莫要太計較了。”
衛國公夫人知曉自家婆母心疼自己的王妃女兒。可事關徐徽寧的婚姻大事,她免不得也要說上幾句。“阿娘,非是媳婦小心眼,這畢竟關乎徽寧的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