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國公夫人心裡那叫一個慪,可偏生身邊又沒個能同自己說貼心話的人了。貼身的嬤嬤見她如此,連忙囑了心腹人去晟王府將晟王妃請了回來。
晟王妃甫一入府,便聽得自家阿娘報了這樣一樁事情出來,當下麵色便不是太好。肅國公夫人見她如此,顫道:“連你也怪阿娘嗎?”
“阿娘,這事本就是弟弟有錯。”晟王妃同肅國公夫人坐到一處,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替她順氣。“阿娘,你要知道殿下與咱們國公府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而衛國公府又是朔陽王的母族。這事本就是咱們楊家不對,若是遲遲不能善了,萬一將這事傳了出去,那殿下怎麼想?”
“再者,陛下畢竟沒有冊立儲副。若再讓有心人挑了出去,說是殿下借機打壓朔陽王殿下的母族,那就不再是弟弟的失德之錯了。隻怕鬨到了今上那裡頭,弟弟更加討不著好。”
晟王妃到底算是這下一輩裡頭唯一一個清醒的,幾句話就將肅國公夫人給點醒了。
這事要真的傳了出去,鬨大了,沈氏怎麼樣無關要緊,可為護著朔陽王,自家那個孽障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即便今上不顧著自己兒子,隻怕朝中言官也會因明德皇後之故,出言彈劾。
肅國公夫人當下便慌了神,眼睛裡儘是求助的神色。晟王妃歎了口氣,也知曉自家阿娘並不是個能辦妥事的人,便將這事攬了過來。
肅國公夫人知曉有自己閨女替她善後,自然是千百個放心,這便親自送了晟王妃回去,還不忘囑咐她一定要將事辦妥。
晟王妃哪裡有萬全的把握?隻是出言先寬慰了自家阿娘,這才回轉晟王府。一路上,都沒見她舒展過神色。
人道是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自家這個阿娘,除了護著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再無旁的深謀遠慮。
想起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弟弟,晟王妃也覺得頭疼。
千挑萬選給她選了禮部尚書的嫡女,卻不想這個弟弟就是看不習慣妻子那副端方守禮的樣子,左一個右一個通房妾室收進房。這明擺著就是在打禮部尚書家的臉呀!
若不是因為肅國公的權勢,加上她嫁了晟王為妃,指不定這親家就成了仇家。
如今他還敢直接跑去招惹那個新貴縣主。
這沈清晏的心計如何晟王妃是算不準,但她知曉一個能讓晟王上了幾分心的女人,自然是有她的過人之處。
再加之先前朔陽王對她也看似上心的模樣,隻怕此人手段高明難以善與。
晟王妃皺著眉頭想了一路,都未曾想出個好主意來,剛一回府,就隻能將此事報給了晟王。畢竟無論她施以何種態度,這事都自己同自己的夫君先通個氣才行。
彼時晟王正坐在書房內看邸報,忽聞有此一事,一雙眉毛自然也擰巴了幾分。晟王捏著手裡的邸報半晌沒說話,晟王妃也不敢隨意出聲,生怕惹了晟王不悅。
“此事由王妃出麵也無不可。”晟王放下手中的邸報,道:“隻是這等沒臉的事擺上台麵終是不好看,你到底是親王王妃。”
晟王妃頷首,此等事情讓她一個親王正妃去同一個縣主告罪,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這樣吧,咱們城外有個彆莊,你著人遞帖子邀她去彆莊遊玩。”言下之意就是在彆莊裡頭,你趕緊把那些勞什子的事都給處理妥當了,彆傳出些風言風語丟我的臉。
晟王妃正是明白,當天便著人先去給沈清晏送了帖子。
肅國公夫人前去隔壁院的事,沈清晏早就知道了。這事不出她所料,她也懶得同楊家爭個高低,滿腦子都在想怎麼著才能正大光明同那個楊家五郎碰個頭。
畢竟她可是要等著楊家世子位易主的人。
然而她還沒想出來,怎麼著才能見著楊家五郎,那頭晟王妃的帖子就送過來了。
自冊封縣主的旨意至今,晟王府一直按兵不動。沈清晏亦是秉著不動如山之意,兩方按捺至今,終是晟王府先行了。
想來那位楊家世子這一出,也是給了晟王府一個很好的借口,畢竟晟王妃也是楊家人。
晟王府拜帖有言,蘭月暑氣正濃,晟王妃邀縣主去往彆院消暑。而這彆院離元京城也是不遠,隻消一日的車馬,便能到達。
因是白鷺傷勢未好,沈清晏便獨自帶著十一前往,夜幕方落,主仆二人便已行至王府彆院。
王妃出行,王府府兵自是要護衛在旁,二人方走下車駕,便有府兵攔下盤問。一番周折之後,這才有侍女將她們帶至內院。
這府邸說是彆院,但擺設布局絲毫不減晟王府的氣派,院中蟬鳴蟲語,燭火縈縈,通院都是花香滿溢。
沈清晏隨著侍女纏了幾圈,這便來到水亭之上,晟王妃早早便在那處了。
“拜見王妃。”沈清晏上前行禮,道:“王妃金安。”
晟王妃笑著擺手,“縣主出行怎就帶了一個車夫,也不帶些個侍女隨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