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93(2 / 2)

沈清晏雖是騎術不佳,但如今隻是趕路又不是表演馬上技藝,能騎得穩就行,一路上除了每日一碗湯藥,到也沒耽誤蕭恕的行程。

每到休息之時,蕭恕手底下的人負責獵些山雞野兔,白鷺在旁熬藥,她就開始就著火堆準備食物。

旁人趕路帶得最多的不過衣物銀兩,可沈清晏趕路之時還不忘記專門留匹馬用來放行李。行李當中皆是米糧油鹽,不過最多的,還是那一包包藥。

無論是在山間破廟,還是鄉下野店,她都能就地取材做出些好吃的。比如拿竹筒蒸飯,石板魚,粽香雞等等。

蕭恕手底下那群都是糙老爺兒們,每次出任務都是隨意弄點能塞飽肚子就行,壓根不曾想過還能蹭到美食。

風逐每每從白鷺手裡接過食物的時候都要感歎一句,縣主真是人間瑰寶。

畢竟她管飯。

一行人苦中作樂,趕路之際偷吃個美食,如期趕到了朔陽城。

朔陽城位於大稽北麵。

它不像暉州那樣是個魚米之鄉,膏腴之地,它更多的是山川黃土。在朔陽的西麵,亦是一處小國,而在它南麵,便是寒山城。

朔陽城如今的守將是衛國公的侄子,老衛國公的長子嫡孫——徐博。

徐博早已接到密旨,一早便派人接應,直接在朔陽城外便與蕭恕一行人彙合,隨後暗中將他們送到了將軍府。

徐博與蕭恕相見先是一通見禮,隨後幾人一道入內詳談,幾名隨侍都立在門外,隻沈清晏與蕭恕還有徐博三人一道入了內。

徐博正想同蕭恕言說寒山寺的情況,見沈清晏在旁,不由皺起了眉頭。蕭恕看了看,道:“將軍直言就是,無須避著她,反正她也猜得到。”

沈清晏略挑眉笑了笑,徐博轉過身,將她好一通打量。

此時的沈清晏著了一身十分尋常的素色男裝,一頭墨發也被她一把高高束於頭頂。她的臉上雖沾染著塵土與汗水,但那一雙明眸,那張臉,怎麼瞧都不像是個男子。

過於,秀氣了些。

“博哥哥,是我。”沈清晏見他如此,著實不想再耽誤下去了。“雩娘。”

“雩,雩,雩娘?”徐博一臉驚愕,說話都結巴起來。

“博哥哥,先同我們說一下寒山城的情況吧。”畢竟要事在身,此時哪裡顧得上兄妹久彆重逢的敘話。

眼見沈清晏直奔主題,徐博亦壓下了心中的好奇,開始同二人言說寒山城之事了。

前幾年,寒山城的老城主過世,這城主之位便移交給了他的兒子,也就是如今的小城主。這位小城主執位之時尚且年幼,於是許多涉政之事便由其長姐一道相幫。

但年歲漸長,二人分歧越來越大。小城主為早些親自掌權,自是明裡暗裡培植人手眼線,想要同長姐一爭高下。

可他那位長姐執掌諸事日久,又頗得城中民心,城中各掌事之人也都希望小城主的長姐能一直在旁幫扶,哪怕日後小城主親自接位。

可到底是一山不容二虎。小城主自然不願意天天都等著一個女人點頭,再來安排事務。眼見小城主年歲漸大,他那位長姐也二十有七,小城主便提議給她挑選夫婿。

縱使這位姑娘再得寒山城民心,隻要她一但成親生子,為免政權落入他姓之手,城中官員必不會再支持於她。

城主權柄終將移交。

原本小城主若能正經給她選個好夫婿,這事興許也能平安過去。隻可惜他對自家長姐過於忌憚,千挑萬選選了一個身有隱疾的夫婿給她。

而這位夫婿,無論從家世出生相貌而言,都是上乘。

小城主的長姐有苦難言,此等沒有臉麵的事,如她這樣一個掌過一城權柄之人,如何能宣諸於口?於是這姐弟兩人心裡頭的梁子就越來越深。

小城主以為自己已是贏家,卻不料他的姐姐早已經被北邙派出的探子盯上,此等事傳回北邙之後,便有北邙使臣潛入寒山城與小城主的長姐密謀。

隻要她一朝大權在握,這寒山城便會被作為北邙攻打大稽的中途補給之處。

兄弟鬩牆還真是小家禍自身,國家禍舉國。

沈清晏冷笑了聲,就眼下這寒山城的局勢而言,不能勸和,而且她也並不想勸和。

“殿下,這是寒山城內所留察子。寒山城方圓五裡皆是平地荒原,並無任何樹木遮擋。但,我在離寒山城外三十裡外的山林裡,已經先留了兩個小隊人馬。”

徐博將一張小紙卷遞給了蕭恕,隨後又打開了寒山城附近的輿圖,指著輿圖上幾處,道:“在這幾處地,我都布有人馬。”

“寒山城雖方圓五裡皆無樹遮擋,但城中所留察子已秘密挖出一條通道至城外。隻是,通道過於狹窄,僅可容一人通過,但若要披甲配劍,怕是不行。”

“我覺得可先行派人從此暗道潛入寒山城,到時候我再從這兩處進行夾擊,裡應外合。東麵是那處的山林地勢崎嶇,易守難攻,我們可以提前布下人馬,若他們從此處逃離便可一舉剿滅。”

“唯一的難處便是北麵。北麵有一條河道,兩岸相隔約有十餘丈,若他們過了此河道,便可前往北邙。”

沈清晏聽著徐博講了半天的對戰之策,麵無表情,亦沒有湊上前去同他們一道看矮桌上的輿圖。

蕭恕聽完徐博的言語,皺著眉頭忖了許久,轉身見她一直獨自立在原處便道:“雩娘,你有何看法?”

“博哥哥的排兵布陣之法並無不妥,隻是……”她看著二人,道:“我隻想知道當年陛下為何沒有出兵收服寒山城為己用。”

寒山城並不是一處易守難攻之地,現下徐博能攻得下來,當年景帝自然也能攻下。但他為何又要獨留一個寒山城在外頭卻不收服?

明知此處於大稽而言至關重要,景帝又是個上馬能戰的將王,緣何非要將寒山城留著成為隱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