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兒終是長大了。”劉老太太笑容和善,道:“那馨兒是想去莊子裡頭看看?”
劉馨點點頭,道:“祖母,我是打算先去一趟衛國公府,邀著表姐一道去。您也知曉,畢竟表姐同雩娘姐的關係更加親厚些。咱們雖是得了消息,貿然上門終是失了些禮數。”
“再者,這終歸是兄長得來的消息。若是咱們家單獨去看,傳出去了還以為兄長同縣主在外私會,多少都傷了彼此聲名。”
“眼下,有表姐一道,在外人眼裡我便是個陪表姐一道去的陪襯罷了,也不會多說什麼。”
劉老太太很是欣慰,當下便準了,著她去好生準備著,又命了人去衛國公府遞了個帖子。
劉夫人見屋裡隻剩下自己同劉老太太了,這才開口,委屈道:“婆母,不是媳婦的心眼小,著實是這位縣主也太能折騰了。”
原本劉夫人就因沈清晏乍然離京一事頗有微詞,如今得知她病了,還被自家女兒當著婆母的麵這樣一通數落,心中便更加不是滋味。
“這她若是日後進了門,那外頭的鋪子若有個風吹草動,她便再帶人去外頭奔波個月餘?這婦道人家,怎麼好動不動就隨意出門呢?”
劉老太太顯然是沒有這些顧慮,她看著自己的兒媳婦,緩聲道:“她若當真同頌兒成了,這些事她自會同頌兒商議,你不必掛心。”
劉家老太太覺得,劉夫人先時歡喜,如今不悅,不外乎就是怕這未來的兒媳婦太過能乾。到時候兒媳婦進門,家中掌事之權移交,她從此會被兒媳婦給壓上一頭。
“再者,此事也不知能不能成,若當真能成,如此賢惠能乾的姑娘,你當外頭好找呢?元京城裡頭貴女雖多,但有多少都是被自家給寵壞了的。”
“咱們劉家是讀書人,你公爹雖在禦史台上任,但咱們家到底清流人戶沒多少積財。縣主如此能乾,將來家業興旺必是同她分不開的。”
“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這世上哪裡有事事兩全其美之法?”
“人說娶妻求賢,咱們自然也要給頌兒找個幫襯得上他的。如今,頌兒也對這縣主歡喜,日後小兩口子定是能將日子過好了去。”
劉夫人聽著自家婆母這樣說,心中縱有幾分不滿,也不好再說下去了。她心知劉老太太說得都對,心中期盼著這位縣主能趕緊從莊子裡回來,這樣她就能帶人去提親了。
隻要親事定下,她也不可能隨意外出了。
翌日一早,劉馨就去了衛國公府,將此事同徐徽寧說了說。沈清晏怕衛國公府擔憂,生病回京一事未向衛國公府提過半個字,此時陡然聽得這樣的消息,徐府上下也都急了。
徐徽寧稟了自家阿娘,這便囑了人套上車去往城外莊子裡頭。
待她們一行人趕到之時,沈清晏正倚著床灌了一碗苦藥下肚,整張臉皺成了一團。
“你這一走不過月餘,怎麼就瘦成這樣了?”徐徽寧同她坐到一處,見她神色憔悴,身量較之前又清減了幾分,心下便是一陣不舍。
沈清晏未料到徐徽寧會同劉馨一道來,微微愣了愣神,道:“隻是沿途趕路趕得急了些罷了,不想讓你們擔心,便沒有遞消息出去。”說完,她輕咳了幾聲。
劉馨連忙出聲告罪:“都怪我,我也是聽說雩娘姐生病了,怕在莊子裡頭無人照顧你,這才同表姐說了。”
劉馨如此告罪,哪怕沈清晏心中真有微詞也不好發作,幾人一道圍著說了會兒話,那頭莊子裡頭的人就端了飯菜送了過來。
畢竟是山中莊戶,備的飯菜較兩家府中的都差上許多。幾人一並用完飯菜,徐徽寧囑了沈清晏好生休息,隨後拉著劉馨一道走到了外頭。
“表姐,這莊子裡雖說無人叨擾,可終歸比不得家裡事事周全。雩娘姐久住在此處,隻怕日常之事多有不便呐。”雖說劉馨從前也吃過苦,但畢竟隻是幾日罷了。
這莊戶裡頭的人送上來的席麵雖然新鮮,但味道總歸是比家裡頭得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這些事並不必劉馨來提,徐徽寧自也是知曉的,隻不過她比劉馨更為懂得沈清晏的心思,嘴上沒有多言直接將此事給揭了過去。
二人一道在莊子裡走了一圈便又回到了沈清晏的屋子裡,此時沈清晏已然醒轉,正囑了白鷺替她梳妝。劉馨見她裝扮好,那臉頰都瘦了一圈,便又同她提了提回京的事。
沈清晏笑笑,道:“馨妹妹有所不知,我這身子吧輕易不好挪地方,病未好全就隨意挪動隻會更傷了身子。我自小體弱,如今秋風已緊,斷然是不敢冒這個險了。”
沈清晏話已至此,劉馨也不好再相勸了。徐徽寧看了沈清晏一眼,言說要留下來陪她,劉馨原也想如此又怕失了禮數,隻得迂回地同沈清晏提了提,想要時不時來莊子裡看看她。
沈清晏便也應允了。
待此間事了,劉馨也不好多留,隻得上了車駕一道回城。
“你是要避什麼人嗎?”待劉馨離開,徐徽寧方拉著她一道坐回屋裡。她與沈清晏打小相識,沈清晏如此不肯回京,她可不信那些什麼身上帶病,怕過了病氣之類的勞什子借口。
徐徽寧想起之前劉家人上門來提沈清晏的婚事,當下便怕沈清晏知曉了此處,故意就躲在莊子裡麵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