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不爽,瞪回去:“姑娘怎麼了?我家要要不是一般的姑娘,聰明又能乾,單槍匹馬挑你們三軍都不帶喘一口氣兒的!”
被凶的男生笑起來,說是是是。
歸要卻被捧得險些握不住手機。
孟聿崢在旁邊看了有一會兒,沒說話,大家夥揶揄張銘陽的時候也隻自顧自地抽煙,神思散漫,不知道在想什麼。
是等到有人不死心再上,新一輪即將開始時,他忽然抬起手,按住那人:“我來。”
歸要心頭一跳。
張銘陽卻大喜過望,興致勃勃地把人拉進了遊戲群。
但凡孟聿崢出手,就沒見過哪次是敗著回來的。
她愣愣地盯著那個那排小字。
——“張銘陽”邀請“Rebirth”加入了群聊。
Rebirth。
新生。
那邊的男生們早不淡定了,孟聿崢一向不愛湊熱鬨的,原以為今天會沉默到底,居然稀了奇地要主動加入。
那不得可著勁兒地霍霍呀?!
“不行!不行!”有人飛快地攔下他,“崢哥這種量級,要來那就得加注了,不然就白玩了……妹妹,崢哥的便宜可不是人人都能占的嘿。”
說著,那人給她瘋狂使著眼色。
歸要領會,微怔,下意識看向他。
他沒什麼反應,隻坐在那裡任由這幫人鬨,唇間銜著煙,挑著一抹淡笑,人沉在白色煙霧中,真實情緒頗有點叫人捉摸不透。
但至少可以確定——他在默許她的一切決定。
她得感謝酒吧裡昏暗不清的光線和節律極強的音樂,否則燒紅的耳根子與狂跳的心跳都將悉數暴露於眾人。
她攥緊手,穩聲道:“賭什麼?”
這就算是應下了。
姑娘是真上道,眾人見狀,炸開了鍋,什麼離奇古怪的要求都有,唯有旁邊看透一切的陳朔,推了推眼鏡,給了一個俗氣至極但絕對令某人滿意的方案:“三局兩勝,誰輸了就無條件答應對方一個要求。”
她答應得也爽快:“好。”
孟聿崢低低地笑了。
細聽其實有幾分玩味。
可惜她當下一門心思地想贏並未注意到。她隻想贏,就像當初想考進京大那般瘋魔。
哪怕她並不知道自己得來那樣一個機會要如何利用。
她隻是最擅長把握機會。
但她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兩分鐘後,她落敗看結果,發現對方每一環都準得不像話。等到第二次遊戲開始後,她突然對對方的操作有了一個具體化的描述:就像一個精準操作的機器人。
機器人。
幾乎是一瞬間她便聯想到什麼。她反應極快,猛地抬頭,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清他手機上的狀況,以及他周圍幾個男生神秘莫測的壞笑。
歸要垂眸,看下去,不可思議地微微撐開眼睛。
對方屏幕上那個小人正在自己動!
他竟然給這麼個小遊戲專程寫了個外掛!
與此同時,一旁的張銘陽白眼要就翻上天了,是真對這種仗著有技術就欺負姑娘的無恥行徑狠狠鄙視。
不要臉!
他隻是在姑娘麵前菜了點,但也算光明磊落,誰跟這人似的,為了贏不擇手段卑劣無恥的混蛋!
她走了神,小人“吧唧”一聲,摔在靶下。
孟聿崢再勝,勝負已分,明了既定。
她沒想到他竟會使詐,氣著了,蹭地一下站起來,脫口而出他的名字:“孟聿崢!你耍賴!”
男生這種群體,本質上就是一個壞。男女旗鼓相當,對峙博弈,姑娘卻反被逗弄,這種時候,姑娘越生氣,他們就越來勁兒。
沒人在意這場遊戲真正的輸贏。
有的隻是較量出結果後各自的反應,與利用賭注的那點心思。
歸要這一聲清脆的似怒似嗔,受酒吧環境的烘托,無疑像一把火,燒得年輕氣盛的男生們熱血沸騰。明明是孟聿崢贏了,一群人卻激動威武得像是自己打了勝仗。
就著耳畔一片不懷好意的起哄,孟聿崢頗不正經地歪在座裡,慵慵懶懶,麵上掛著一副無賴樣兒:“一沒明文規定,二沒事先說定,我這怎麼還被說成無賴了?”
歸要被對方這套無厘頭卻理直氣壯的話繞得發懵,瞧著那張臉,張了張口,想不出半點理由來回駁他。
酒桌上的遊戲較不得真,這種沒臉沒皮的事也司空見慣。既然如此,那便要應允承諾:隨他提任意要求。
縱觀全局申辯無門的冉冉吞了一口唾沫,拳頭漸漸硬了,孟大佬這麼大費周章地想贏,最好彆趁人之危,搞什麼不要臉的勾當!
歸要屏氣凝神,等著他的答案。
大夥兒也都全神貫注,畢竟也是頭一遭見到孟聿崢這麼為難一姑娘。
在場人思緒滿天飛,恨不得隔空打架爭論,正主卻閒散地靠在沙發裡,仰著頭,那雙眼睛絲毫不避諱地望住歸要,笑容終於是溢出幾分暗味。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那是歸要腦海中蹦出來的唯一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