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遂安翻了個大白眼,狠狠揉了揉她的腦袋,“你要是嫁不出去,兄長就養你一輩子,怕什麼?”
千羽反手給了他胳膊一巴掌,跑去跟宋母訴苦,倒在宋母懷裡嚶嚶直撒嬌。
夢醒了,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宋母慈祥溫柔的麵頰逐漸淡化成霧,回過身,熟悉的麵孔一個接著一個的消失,她拚了命地想抓住他們,卻隻能看著手中的殘影一點點的化去。
“十年了,你可還記得阿娘?”
高座上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瞬間將她拉回現實,她支撐著身體踉蹌起身。
“宗主廢了這麼大一番功夫把我弄回來,難道就是想跟我在這裡敘舊嗎?”
千羽淡漠地看著高座上的人,渾身清冷氣勢淩厲,聲音帶著些沙啞,卻充滿著十分的冷意。
“哼......十年了,你果然還和以前一樣讓人生厭......不過我勸你莫要再想著與我作對,否則這次受懲的可不止你一人!”
千羽努力攥緊拳頭壓抑住內心的不安,她強撐氣勢,也不打算繼續同煙嫿虛與委蛇,單刀直入道:
“直說吧,要我如何你才能放了他!”
“要你回來,自有理由,若事情辦得好,我自會留他一命!”
說罷,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居高臨下又言:
“如今南陵瘴林瘴氣將散,浮虛境恐於下半年顯現,二十年前唯一活著從浮虛境離開的劍靈宗趙平川最近出現在南陵,我要你親自前去帶回來有關下一次浮虛境的線索!”
千羽雖離開赤蠱宗多年,不問江湖事,但依舊知道浮虛境。
浮虛境於千百年前便存在,二十年一現,其中藏有無數秘籍功法,但也凶險萬分,無數江湖中人前仆後繼,卻隻有屈指可數的人能活著出來。
每一個從浮虛境活著出來的人,都會帶有關於下一次浮虛境的線索,故而趙平川的現身對江湖而言算得上是一件轟動性的大事件。
這等江湖大事,赤蠱宗若不出手,在進入浮虛境時定然萬分被動,腹背受敵,故而此刻將她召回,卻也是無可奈何之計。
千羽絲毫沒有想再次摻和江湖風波的打算,十年前她自接受血魔蟲傳承後便被迫執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暗殺任務,這種刀尖舔血的日子她曾經寧願死也想要逃離,現在看來卻是如何也逃不掉了。
但即使如此,千羽也並不打算認命,殺了阿爹阿娘的凶手就在眼前,自己又如何能夠無動於衷。
她環視百機殿一圈,最後目光落回高台上。
“這事情涉及浮虛境,宗主自然比我更明白其中的凶險,我想向你要兩個人!”
煙嫿聽罷,顯得有些微微不悅,她翹著腿將雙臂環在胸前,冷聲道:
“說吧,你想要哪兩個人?”
千羽直視著煙嫿略帶怒意的雙眼,抬起胳膊指向站在百機殿一側的九幽和相輿。
“不過兩個護法而已,宗主不會舍不得吧?”
煙嫿瞥了一眼那二人,自然知曉千羽的目的,心中不免肉疼了起來。
赤蠱宗的護法皆是從萬蟲窟中活著走出來的翹楚,是接受了秘術培養出的蠱蟲的傳承之人,每一個人在江湖都是可以排得上名的大人物,論功夫絲毫不遜色一些宗門的宗師,可謂是怪物中的怪物。
千羽要的恐怕不是這要二人陪她一同南下查線索,而是他們的命。
煙嫿和千羽就這樣麵麵相覷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忍不住敗下陣來,畢竟無論再多的護法,誰都比不上接受了血魔蠱的她,唯有她才是真正的怪物。
“那二人是你的了,但你若不能帶回浮虛境的線索,我便會殺了宋遂安,將他扔進萬蟲窟!”
千羽狠狠盯著高台上的人,少傾,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容瞥向九幽和相輿,隨後又歸於平靜,那雙冷漠淡然的雙眼越發陰狠,仿若拒人千裡,讓人如墜寒冰。
“都依你!”
說罷,她不屑於行禮,頭也不回地離開百機殿,徒留煙嫿坐在高座上氣得捶胸頓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