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立定後,快如颶風般朝他們又飛了過去,但這一次殺手對她招式有所了解,招招朝著她要害打。可這些四麵八方而來的刀影對千羽而言就像是停滯在空中一般,她能躲的便躲,不能躲的儘量減弱傷害,最後不免還是受了些皮外傷。
但掛彩對她而言是最小的事情,血魔蠱可以替她生血造骨,若是小傷,不出一盞茶便能恢複如初,可若是傷及肺腑,斷肢殘手這種大事,事情就會麻煩很多......甚至就連她自己都不敢保證結果會是什麼,因為那時的她可比清醒時要恐怖上百倍。
千羽深知論劍法自己絕不是那些人的對手,這劍在她手裡隻會礙事,她想了想,把劍隨意扔在一邊,朝著那三人撲了過去。
她快速抓住一人的肩膀將他扔飛出去,隨後顧不得手上的傷一個飛踢又將另一人踹飛在屋簷下,匆匆回身躲過最後一人全力一擊,一隻手趁對方不備牢牢抓住了他的頭狠狠砸在地上,瞬間就要了他的命。
被扔飛出去的人沒見過這種詭異的身法,一時間慌了神,但還沒來及反應過來,卻感覺有一道鬼魅身影出現在身後,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他輕輕鬆鬆被身後人的手刀抹了脖子。
被踹飛戰場的殺手提著刀又衝了過來,但映入眼簾的隻剩下站在院子正中央的千羽,她一隻袖子被割斷了半截,濕漉漉地耷拉著,身上手上滿是同伴鮮血,另一隻手正輕輕鬆鬆地提著一具脖子被半割斷的屍體,屍體頭顱隨著她的手臂輕輕晃悠。
此刻的她像極了剛從陰曹地府爬出來的索命惡鬼,殺手慌了神,握住刀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千羽將屍體隨意扔在一邊,滿臉血汙下,一雙眼散發出陰寒的光芒,讓眾人都忍不住心生寒意。
“回去告訴你主子,若是再敢來,我會親自上門殺了他!”
她輕飄飄說完,一雙冷眼看向殺手,那人卻是瞧了一眼便失去繼續打下去的勇氣,匆忙轉身飛上高牆逃走了。
千羽見麻煩解決,嫌惡地撇了撇嘴角,他掃視了戰場一圈,最後目光落回崔奉身上。
崔奉此刻被弟子們簇擁著,所有人眼中皆是恐懼,而千羽倒是見怪不怪,朝著他拱手道:
“晚輩來遲,讓崔前輩受苦了,玄陽宗經此事應該會安分兩天,事情已罷,晚輩就不多留了!”
崔奉雖厭惡她殺人的手段,但卻也分得清是非輕重,朝她彎腰行了個大禮道:
“多謝聖女救我們,此事劍靈宗記下了,日後有機會定當報答聖女的恩情!”
千羽微微點了點頭,腳尖輕點離開原地。
待回到牆外,相輿和青斛已不見身影,隻有九幽一人守在那裡,見她滿身血汙忍不住蹙緊了眉頭。
“我讓相輿帶青斛早些回去了,哎......你這......”
說罷,他從懷裡取出手帕遞給千羽,但見眼前的人絲毫沒有伸手來拿的意思,他直接捏緊千羽下巴,強勢地把她頭抬了起來,輕輕替她擦去臉上血水,全然不顧千羽望向他的銳利眼神。
“你怎敢......”她話還沒說完,九幽直接用帕子擦上了她的嘴角,“噤聲......擦完了再說!”
千羽被氣紅了臉,但她看向九幽擔憂的眼神,還是壓住了自己的脾氣。
這表情不像是討好,也沒有厭惡......他莫不是在關心自己?
千羽想到這裡,臉不自覺燒了起來。
九幽替她擦乾淨臉後將帕子塞回了懷裡,依舊是一副眉頭緊鎖的嚴肅表情,但這副表情不是平日裡的不耐煩,更多了一種心疼。
可千羽隻覺得矯情,明明殺人對她而言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受了小傷也能快速地恢複,這又有什麼好值得擔憂的?
她忍不住肉麻起來,不敢再看九幽的臉,冷聲道:
“事情解決了,走吧!”
但她還沒來得及轉身,九幽喉結動了動,冷聲道:
“明明就不喜歡殺人,為何還要勉強自己,那浮虛境跟你又有何關係,這江湖跟你又有何關係,你大可以像十年前一樣逃了!如果你繼續堅持下去,你隻會殺更多的人,到最後想逃也逃不了!”
千羽回頭看了他一眼,滿臉疑惑,但心臟卻忍不住為之一顫。
想要逃離這些紛紛擾擾,卻又想要救下兄長,無法對江湖禍事視若無睹,人總是這麼彆扭,在夾縫中左右為難,看似有無數的選擇可以做,卻又似乎被命運推著前行,什麼選擇都做不了。
千羽在心裡苦笑了一番,抬頭看向他漆黑的眸子,緩緩道:
“沒關係,能救下兄長救好了,我可以一輩子呆在黑暗裡,但是他決不能同我一樣!”
九幽聽罷,臉色更差了,一雙深邃的眼眸看著她卻叫人瞧出些許的怒意,他就這麼盯了千羽一會兒,最後歎了口氣,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他知曉自己在這件事上是沒辦法勸說千羽了,千羽那堅定的目光叫他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可若真有一天進了浮虛境,就連自己都不敢保證能帶著她平安出來。
想到這兒,九幽的目光越發深邃起來,腦中開始暗暗萌生一個新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