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下定了決心要為兄長冒險,那自己無論付出何等代價也要毀了這浮虛境!
作為曾經的仙人,浮虛境因他過錯而生,毀掉浮虛境亦是他無法逃脫的宿命,唯有如此千羽才能夠平安無憂......
可這瘴林的危險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這種遊蟲自陰界而來,不是他如今的肉體凡胎可以應對的。
九幽忍不住在心口歎了一口氣,想要逞英雄沒逞成,還被遊蟲欺負了一頓,手臂上的傷到現在都在隱隱作痛,真是倒黴!
千羽似乎發現了他的異樣,忍不住問道:
“你為何問我這個?還有,你今日去瘴林為何不同我們說一聲?”
九幽本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念頭離開的,畢竟告彆這種事他可做不來,但出逃半日歸來依舊隻能當個凡人,這種事情實在是丟臉,他礙於臉麵無法據實相告,隻好裝傻充楞道:
“哎,走得急,忘了......”
千羽冷冷掃了他一眼,蹙眉道:“那昨日又為何要生氣?”
九幽微微一愣,“我哪兒有?平日裡就這張臭臉,聖女怕是看錯了!”
“你不想讓我去浮虛境對吧!”
九幽被察覺出心思,心中一驚,躲過她的目光,悠悠道:
“嗯......我自己都不想去,又怎會想讓你去,但如果你執意要去的話,我就隻好同你一起了!”
千羽聽罷,不自覺看向他的雙眸,“如果真到那個時候,我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為我涉險,咱們四個人,一個人都不許少!”
九幽難得見她這副真情流露的模樣,往她那邊微微傾斜,笑道:
“原來聖女對我這麼好,相處這麼久了我竟連這個都不曉得,真是目光短淺了!”
千羽的臉色一冷,斜眼瞥了過來,眼神銳利得恨不得將他剁成肉泥。
九幽知趣地收了笑,輕聲道:
“擔憂了一天吧,以後我若是要走定然會提前告訴你的!”
千羽點了點頭,將手中茶水飲儘後,緩緩起身離去。
夜裡的風有點大,但吹到身上卻很涼爽,杏樹枝葉在晚風中發出簌簌的響聲,隨著心弦緩緩搖曳。
千羽懸著的一顆心此刻終於沉了下來,九幽是她見過最獨特的人,他看似懶散渡日,但實際上比任何人想得明白。
人世間最難纏的往往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羈絆,他常常擺出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模樣,習慣性把自己放在看客的位置上,大約也是不想跟人產生什麼聯係,就好像早早決定了要離開一樣。
千羽很好奇他什麼時候會離開,但得了他的承諾,便也覺得是早是晚都無關痛癢,畢竟人遲早都會離開的,她遲早也會離開。
第二日一早,聽聞千羽要去金雀樓,九幽難得自動請纓跟了上來。
一到門口,老鴇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一想到千羽那日威脅她的模樣,身體忍不住抖了一抖,不等千羽多言,熟練地將她引到蘇梔的臥房。
幾日未見,蘇梔麵色看起來比之前疲憊了很多,但一雙眼睛依舊是炯炯有神,她穿著一件水藍色外衫,顯得格外端莊穩重。
或許是從木槿那裡聽聞了他們的事跡,蘇梔對他們的態度緩和了很多,沒了之前那般生硬冷漠,但臉上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叫人猜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
千羽接過她遞來的茶水,從懷中取出香囊放到她麵前,緩緩道:
“之前去過青田宗,了解了一下袁前輩,為蘇梔姑娘尋到了這個......他之前在千金閣輸掉了身上的所有東西,其中就包括這個香囊。”
蘇梔冷冷瞥了一眼桌上的香囊,視若無睹道:
“姑娘即便替我尋來了這個東西又如何?我已決定要跟那個人斷個乾乾淨淨,他的事情都與我無關!”
“蘇梔姑娘,或許有一事你並不知曉,袁前輩當日在千金閣是為了給兄弟出氣才會著了彆人的道輸掉所有東西,他回到青田宗後便後悔了,即便覥著臉去向宗裡支取錢財,他也想要娶你,所以在這件事上他是不會騙你的!”
“更何況,你最後見的那個袁前輩並不是他本人,難道你就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