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座樓了!兩個人行動不方便,你在這裡等我!”
她說罷就想往竹林外衝,九幽見此一把將她拽回原地,蹙眉道:
“小心樓頂上的那個人!”
翠樓離得遠,千羽原本還沒注意到,經九幽提醒才發覺那上麵隱隱站著個人,人影和遠處的飛鳥看起來差不多大小,他抱臂而立,站得筆直,瞧著氣勢應是個極不好對付的人。
“玄陽宗宗主身邊多年跟著兩個護法,一個名叫白長風,一個名叫黑無量,都不太好對付,我瞧著他身形瘦長,應當是白護法,此人視力極佳,擅長射箭,你若是過去了,定然會被他發覺。”
千羽聽到這兒,又蹲了回去,“那你說現下該如何把信物送過去?”
九幽露出一抹壞笑,“也不用那麼麻煩,你隻管把他當作一個送信的就行!”
說罷他拉上千羽的手,徑直走出竹林,但兩人還沒走幾步,一道飛箭朝他們射了過來,箭頭深深紮入牆麵,身後的白牆上瞬間留下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裂洞。
千羽忍不住一驚,隔這麼遠都能發現他們,這玄陽宗果真是臥虎藏龍!
她連忙看向翠樓方向,白長風在月下又拉起長弓,弓身恰似滿月,身影清晰可見。
緊接著兩隻箭又射了出來,千羽和九幽匆忙跳上屋頂躲開剛剛的位置,箭再次刺入牆麵,身後的牆轟然倒塌在地。
千羽有些疑惑,九幽看起來不像是這種冒冒失失的人,難道他這是想故意把事情鬨大?
這麼想著,再次看向翠樓時,樓頂的人瞬間不見了身影,千羽四處找尋,忽然在漆黑的夜幕掩映下發現有一人身姿輕盈從屋頂一躍而下,身形恍若一隻俯衝的鷹隼,他跳下屋頂後,直奔他們二人的方向。
牆塌的動靜驚動了院子裡的守衛,院子深處亮起了點點燭火,零零碎碎的腳步聲也由遠及近傳來。
千羽焦急地瞅了一眼身後的方向,他們此刻正好在宅院的核心區域,要想衝出去得經過好幾個院牆,她有信心飛出去,就是不知道九幽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有沒有想好自己的退路。
但還沒來得及多想,一股帶著濃厚殺意的氣息傳來,是白長風來了。
千羽冷眼看向那人來的方向,側身躲過他射來的箭,隨後借力飛到了屋頂上,又躲過了接連不斷向她射來的冷箭。
可她瞥了一眼九幽的方向,那人正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這白長風是跟自己有仇嗎,怎麼隻盯著自己一個人打?
千羽負手立於屋頂,朝下麵的九幽喊道:
“事情搞成了這個樣子,你打算怎麼收場?”
九幽抱臂立在牆角並沒急著回她,一雙銳利眼眸看向身著窄袖白衣的白長風,雙臂抱在胸前,悠悠道:
“白護法,我們對少宗主可沒興趣,今天來不過是想給你們送件好東西,畢竟冤家宜解不宜結,以後遲早還得碰上!”
白長舟也不是莽人,他見眼前兩人身著南疆服飾氣度不凡,那女子輕功頗為厲害,連他的絕殺連箭都能輕鬆躲過,若要真打起來還不一定會贏,於是收了弓,冷聲道:
“何物?若是蠱蟲就請離開吧!”
千羽在心底輕輕一笑,瞧他這反應挺大,看來自己之前給陸寅時下的蠱到如今還叫他們耿耿於懷,越想越覺得解氣,她輕蔑一笑,冷冷道:
“我們在瘴林裡找到了玄陽宗失蹤的那兩位弟子,這等消息算得上是個好東西吧!”
白長舟聽到這兒眉頭一皺,冷聲道:
“我為何要信你?”
千羽見他不信,從懷中取出用手帕包好的玉牌扔了過去,冷聲道:
“瘴林西側進,沿著樹上刀痕往裡走!”
白長風接過兩塊玉牌,玉牌上散發出的屍臭味撲鼻而來,即使不用多瞧也知曉這玩意兒定然做不了假。
他抬頭看向千羽,目光銳利道:
“明人不說暗話,聖女把這消息告知我們有何目的?”
千羽從屋頂一躍而下,冷冷道:
“我們前段時間查了第一具乾屍,過程就不細說了,青田宗的魏薦有極大嫌疑,我赤蠱宗在南陵可比不得你們玄陽宗的人多,亦沒有興趣替你們來解決凶手,這是你們的事!”
白長風在聽到魏薦時目光微微一滯,側過臉來看向千羽。
“你又有何證據證明魏薦就是凶手?”
千羽抱臂而立,冷冷道:“信不信,不由你說了算,該由那翠樓裡的人說了算,你隻需要把話帶到便可!”
白長風麵露狐疑,但最後還是將玉牌收了起來。
“若無他事,請你們離開,話我自然會帶到!”
千羽冷冷掃視一圈圍起來的護衛,那些人聽到白長風的話匆忙讓出了一條道路,千羽和九幽這才穿過人群大搖大擺離開院子。
待走出玄陽宗,千羽的淩厲目光不由自主挪到九幽身上。
“說好了是偷偷把消息送到,你怎麼這麼大膽?”
九幽雙手抱在胸前,麵色冷峻,聲音卻略帶委屈腔調道:
“我們進了院子就被白長風盯上了,這事兒也不賴我啊!”
千羽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但仔細一想,越到內院,護衛越少,玄陽宗敢這麼肆無忌憚隻能說明他們有這麼做的資本,那白長風的的確確有些本事在身上。
這麼說來,九幽的衝動冒失也倒是情有可原,畢竟他隻是認清現實後破罐子破摔了而已。
千羽歎了口氣收回自己的目光,她看向遠處空無一人的街道,寂靜又冷清。
但她深知,在這平靜的表象下,南陵的各個江湖門派都在摩拳擦掌,群英宴愈近,暗流愈加洶湧,這種平靜恐怕也維持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