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遙低頭看向那手絹,阿宋瞪大了瞧好戲的眼。
下一秒,喻遙左手接過手絹,右手變幻出毛筆,臉上換上了個春風滿麵的笑容,溫柔聲道:“可以啊,寫詩也可以哦。”
哈?!
阿宋差點來了個平地摔,怎麼回事?說好的愚蠢至極呢?怎麼就諷刺我一人啊。
喻遙一改自己冷言冷語的風格,反而熱絡地跟麵前的姑娘問起家常。
“年歲幾何啦?”
“家住何處啊?”
“平日喜歡吃什麼啊?”
“謝謝你的喜歡呢吼吼吼吼吼吼。”
姑娘感動地痛哭流涕:“嗚嗚嗚你真好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阿宋:“......”
什麼鬼,這人是在瞬息之間把身體裡的魂給換了嗎?
名字簽了多久,阿宋就被雷了多久,姑娘走的時候還依依不舍,喻遙則一直維持笑容直到那姑娘身影從拐角處消失才收起來。
轉頭,就看到阿宋一臉考量的看著自己。
喻遙道:“這麼看著我乾什麼?”
阿宋道:“你不是說不做沒利可圖的事嗎?”
“沒利可圖?開什麼玩笑。”
喻遙道:“你剛沒聽到她說什麼嗎?她會給我燒紙錢誒,這到了地界都是可以換成地銀的,這簡直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啊!當然要好好對待!”
阿宋:“... ...”
是這樣的,喻遙作為一隻鬼,除了每月地府按例發放的俸祿,還有個大頭的收入,就是地上的人們給他燒的紙錢。
兩人正在說話,突然巷子裡又衝過來一群姑娘,激動地問是不是喻遙。
喻遙和阿宋對視一眼,他剛一點頭,下一秒,這幾個姑娘便一起激動大喊道:“啊——喻遙——是喻遙啊!!!!
阿宋被人手一毛筆一手絹要簽名的姑娘們直接擠到了牆角,喻遙則在人群簇擁中優雅道:“不要急,都會有的,都會有的。”
正當阿宋疑惑這些姑娘是怎麼做到逛街隨身攜帶筆墨紙硯的,他們身後突然有人大喊道:“他們就在那,彆跑!”
一般有人這麼衝自己喊的時候...
不跑的人是傻子吧!!!
阿宋隻來得及看一眼,就看到如洪水般的大批姑娘們朝他們湧來。
她一把拽出人群中間喻遙的手就往巷尾跑,一開始是阿宋在前麵拽著喻遙跑,跑出巷子後就變成喻遙在前麵拽著阿宋了。
十裡長街,一狐一鬼,奪命狂奔。
街上的,飯館裡的,茶樓裡的人都探出頭看這場熱鬨。
阿宋喻遙好不容易穿過鬨市,又在小巷間逃了一圈又一圈,見人聲漸弱才終於得以停下腳步。
阿宋累得雙手撐著自己的膝蓋,不停大喘氣道:“你、你、你、你不是說,這些人是你的衣食父母嗎?那、那、那、那你跑什麼!”
喻遙也累得夠嗆,道:“這麼多爹媽,我也伺候不起啊!”
話音未落,身後就又傳來了聲音。
喻遙左看右看一把拉過阿宋的手,將其拽進了路邊放置的一張蓋著桌布的桌子下,然後自己也鑽了進去。
兩個人縮在狹窄的木桌之下,這桌布很長很寬,大到可以完全遮住桌下的他們。
阿宋剛要說話,喻遙便將手指放在唇前噓了一聲。
“誒?他們人呢,剛才還看到他們往這邊跑了?”
外麵傳來姑娘們尋找的聲音,不見二人蹤跡,便迅速離去尋往他處。
過了很久都沒有聲音,喻遙終於長出一口氣,轉而突然反應過來手裡緊緊攥著什麼,舉起才發現,許是因為事態緊急又緊張,他的手一直拉著阿宋的手。
阿宋磕巴道:“那個,能放開了嗎?”
喻遙迅速反應過來,急忙鬆開緊握的手,道:“那個,我......”
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
阿宋眨了眨眼,錯過話茬道:“咱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喻遙道:“哦對,可以可以。”
二人剛要掀開桌布,桌布卻從外麵被掀開了。
一男子身形出現在二人視野中,男子開口道:“兩位客人,要不要買點什麼東西呀?”
喻遙阿宋:“?”
兩人從桌下爬出去才看清這男子的臉。
這人長相獐頭鼠目,一張本就猥瑣的臉上偏偏鼻子旁邊還長了顆偌大的帶毛黑痣,顯得整個人更添了三分猥瑣相,全身皮膚曬得黝黑,一身黑衣還背了個繁重的黑包。
而他的名字,正如他的膚色,穿著,長相特點一般。
“小人黑老三,在這片做流通生意的。”男子一臉狗腿相,道:“我感知到二位周身隱有靈息環繞,定非普通人族,小弟這有些好東西,不知二位可否需要啊?”
阿宋心中一動,和旁邊的喻遙對視一眼。
喻遙道:“好東西?指的是?”
黑老三一見他回話,笑得更諂媚了,道:“什麼都有啊!三界之中,白貨,黑貨,紅貨我這什麼都買的到,看您想要什麼?”
喻遙笑道:“那...地界的命格簿,不知道您有嗎?”
黑老三愣了一下,道:“有啊!你要多少?”
喻遙慢慢靠近黑老三,笑著道:“有多少,要多少。”
銷路大開,黑老三狂喜。
馬上取下身後的包,將手伸進包裡,摸索尋找了半天,倏然表情一鬆,似是終於摸到了,剛欲將手拿出卻又停下了。
隻因,他的眼睛盯住了某處。
喻遙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到自己的白玉符在日光之下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