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遙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仿佛要活吃了她般。
阿宋恐懼地下意識後退一步,哆哆嗦嗦道:“我,我,我也沒犯錯啊?”
喻遙又斥聲道:“還動?!”
邊說著,他手已抬起去觸碰自己那片耳後金羽。
阿宋暗道不好抬腿就要跑路,未料喻遙手速比她更為迅疾,她步子未邁開,喻遙手中金羽已朝她射出。
阿宋嚇得大叫,猛一閉眼抱頭蹲下,卻未感受到疼痛,而是身後傳來啷當一聲。
有彆的東西被擊中了!
她倉皇間回頭望去,那金羽正緊緊地釘嵌在院子拐角處的一根遊廊柱上,紮得極深極重。
而那柱旁還站著一位男子,他死死地盯著那片金羽,吞咽了下口水,一臉恐懼後怕。
因為,那金羽與他雙眼相距極近,可想而知,那金羽鏢打入粗柱之時,幾乎是擦著他的眼瞳而過的。
原來喻遙說的是他!
阿宋不免一陣撫摸胸脯安撫自己受驚的小心臟,暗道真是嚇死她了,還以為喻遙又沒事閒的抽什麼風了呢。
喻遙完全沒注意到她的反應,越過她徑直走到那男子麵前,手指一挑,那剛還嵌得極深的金羽立刻聽話的自己拔出,回到他的手掌間。
喻遙看著懸浮在自己手掌間的金羽,一臉淡漠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偷聽我們說話?”
“小人。”那男子嚇得滿臉是汗,眼睛垂著,道:“小人沒想偷聽,就是......路過,我是來找人的。”
阿宋走過來,道:“你上府衙找人,怎麼不和衙役通報?還鬼鬼祟祟地自己在府衙裡亂竄?”
男子仍是不敢抬頭,道:“小人找過府衙,但是他們不同意,因為小人,沒有合理的身份去看她。”
說著,他吸了一下鼻子,竟是忽然變得眼含熱淚。
“你、你怎麼還哭了?”阿宋錯愕道:“你到底要找誰啊?”
那男子用洗的已經有些發白的袍袖拭去淚水,帶著濃重的鼻音道:“小人想去看看,小秋姑娘的屍身。”
阿宋驚訝地一張嘴巴。
喻遙問道:“你認得小秋姑娘?她的爹娘和兄長此刻就在門口,你可認識?為何不與他們一起來?”
聞言,那哭得可憐模樣的男子,表情突然變得倔強,手用力一抹臉上淚水道:“我怎會不認識!他們這三個混蛋!”
阿宋更驚訝了,喻遙麵上卻平靜,背過手道:“此話怎講?據我所知,這小秋姑娘家中父母與兄長對其甚好,雖說出了意外很可惜,但是聽說,若是沒有出事,他們家人已為她尋好一個十分妥帖的夫家,不日便要嫁人,擺脫家中貧困,去過好日子了。”
“胡說八道!”男子當即著急道:“公子,你被他們騙了!”
男子越說越激動,因為聽到極荒謬的傳言,氣得手足無措,道;“他們哪裡是嫁女兒,明明是賣女兒!”
男子向二人痛快傾訴,所言之意,小秋在家中並不受寵。
父母重男輕女,寵愛兒子苛待女兒,小秋女子之身柔弱怕冷卻自小就住在偏冷潮濕的小屋,年齡尚幼就已背負起家中的眾多勞作事務,兒子則安逸享福,在蜜罐子裡長大。
忍氣吞聲挨到成年,父母的剝削卻並未停止。兒子意圖娶妻,卻因家中貧困掏不起彩禮錢,父母不願兒子願望落空,瞧著初長成的女兒便動起了歪心思,轉眼就背著其找了一門婚事。
——便是去給城中那位花心的孫財主做妾室。
父母從未想過女兒單純年紀也小,若真入了那孫財主家,怎鬥得過他那幾個看著便不好惹的妻妾?
一心隻想著孫財主與他們早已說好,若女兒真能嫁入,必以巨額銀兩作為彩禮回報,那兒子娶妻的問題不就痛快解決了?
“豈有此理!”
阿宋氣得一跺腳,道:“怎麼會有爹娘這樣對自己孩子啊!”
喻遙卻隻道:“那麼,你又是如何得知這些的呢?你還沒有告訴我們,你是誰?”
男子整理情緒,才顧得上揖禮,道:“小人名叫阿冬,其實,我與小秋姑娘已經互通心意,她是小人,是小人......”大小夥子說著說著臉也紅了,道:“是小人的心上人。”
阿宋道:“啊?”
喻遙低頭一笑,似早已知曉,又問道:“你二人既已互通心意,可有告知雙方父母,還是說,那小秋姑娘的勢利眼爹娘覺得你家世不如孫財主?”
“公子猜得不錯,小秋爹娘覺得小人家中貧困。”
阿冬臉上沒有埋怨,隻有遺憾和抱歉,道:“小人家庭確實不如孫財主,甚至都算不上小康,確實無法給小秋優渥的生活條件。家中父母不日前因病皆亡,這些年來,家中積蓄也已為二老治病花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