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白劍法巧妙靈動,劍勢如虹。兩人默契十足,刀光劍影交織成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
月光透過樹葉灑在淌血的刀劍上,形成一片斑駁的光影。
明明隻有兩人,卻殺的他們疲於應對,怪道大人要他們帶足人馬,沒有花裡胡哨的招式隻有招招致命的淩厲,黑衣人哪敢再小覷衛泠。
“少主,我來攔阻他們,你快走!”非白一襲白衣染儘血色,自己的、敵人的,殺紅了眼。
不知這些人從哪裡知道他跟娘子的行蹤從而埋伏在這裡,究竟是誰?!知道今夜他們出現在這裡的不出五個人。
“彆說了,這些人怎會放我走!”衛泠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今夜生死難料!
“你們是何人!有何目的!”可惜無人應她。
是為了阻攔她去救阿翁?是誰的人?韃靼人?大弋人?不,他們沒那個本事在潛入隴右腹地這麼多人而不被發現。
衛泠白日點好人馬夜裡出發,又有誰能這麼短的時間得知消息在此伏擊她?
衛泠看著倒下的一個又一個人,心中又安定不少,多思無用,先殺出一條路來!
還未來得及歇口氣,前方又冒出一夥人馬,步履整齊,寂靜的夜裡除了廝殺聲竟然聽不太見這夥人的動靜,為首之人坐於馬上,不曾動作,可衛泠就是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像是夜裡暗中窺視的野獸等待獵物露出破綻,然後撲上去致命一擊。
那群人馬加入戰局之後圍攻衛泠,刀光在夜空中劃過一道銀弧,砍倒了前來的敵人。
兵刃相撞震得她手臂發麻,全靠一口氣硬撐著。
每一刀都帶著淩厲之勢,猶如疾風驟雨,迫使敵人在刀鋒下節節敗退。可她自己知道已無多少餘力了,人數懸殊,已到了窮途末路之境。
突然,一向六感靈敏的她感到危險,可是身體反應速度已然不如平時,尚未來得及躲閃,胸口劇痛無比,低頭看去,一支熟悉又堅硬的精鐵所製箭簇,透著月光映入眼簾。
“是你!”衛泠悲憤。
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最終她抬頭向馬上那個拉弓之人看去,那人背對著月光,明明她應該什麼都看不清,可又好像看見他眼裡的快感與興奮的交織。
馬背上的人嘴角上翹,仿佛在嘲笑衛泠此刻的可憐樣,脆弱又無助。
這笑容既嘲弄又邪惡,是一種病態的興奮,一種深深植根於他心靈深處的惡意。
他似乎沉浸在一片狂喜的黑暗之中,讓人不寒而栗。
“少主!”非白自看到衛泠中箭後,心神大亂,也顧不得身後有人向他襲來。
渾身浴血,向衛泠的方向奔去,就在要碰觸到衛泠的時候,被人從後襲擊倒在地上。
衛泠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地,手中的刀支撐著她的全部重量,慢慢的、慢慢的、再也握不緊刀,滑落倒下,像一隻老虎失去了力氣,微弱的氣息讓身體逐漸不再起伏,任人宰割。
原來,她竟一位親人也無了。
那人甚至不曾下麵禦馬走到她麵前,睥睨輕笑道:“從此以後衛家就是我的了。”
“卑劣小人!”衛泠勉力吐出這四個字。
明明她躺著,卻仍然讓他感到她在蔑視自己,真是可恨!
“死到臨頭還這麼趾高氣昂,本想給你個痛快,看來你一點都不需要!”那人冷笑著,朝身後揮揮手。
兩個黑衣人將衛泠拖了過去。
衛泠知道自己斷了心脈,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幾事不密則成害,隻恨不能去救阿翁了。
她知道她要死了,周身冰涼,身體漸漸沉重就像有人給她蓋上了受了潮氣的被子,漸漸淹沒她的呼吸,好生難受,心臟疼痛難忍喘不上氣來,她想掙紮想要逃脫,四肢就像有了鐐銬般動彈不得,腦海中的意識漸漸模糊,沉重的軀體好像又變得輕盈起來。
阿翁對不起,阿泠辜負了您的厚望,阿耶,阿泠來見你了,莫要嫌棄阿泠任性。
非白奮力爬向衛泠,身後兩人按住他,他拚死掙紮十指布滿泥土與血跡。
“啊——”淒厲的叫喊驚動了整個山林,可咫尺距離遠勝天涯,他怎麼也夠不到衛泠,狂躁不止。
“少主、少主!”非白眼睛紅的像要侵出血來。
非白眼睜睜看著衛泠被拖走掩埋,臉上是癲狂過後的淤痕,眼中是火焰熄滅的灰燼,心如死灰大抵是如此吧,就連身後有人向他揮刀而來,他也不曾閃躲。
隻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留他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