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太子已經大半個月沒回太子府?”皇後於上位冷聲問底下人。
“回娘娘,是的。”張姑姑自那天被太子訓回宮,心裡就一直憋著氣,時不時到皇後宮中拐彎抹角意旨太子妃不懂規矩,誰知皇後卻總以太子有分寸為由至今未理。
當下是太子主動疏遠太子妃,剛新婚就日日不歸家,她還不信皇後這個都能容忍。“娘娘,太子洞房之夜,天微亮離開太子妃房中後再未回府,婢女清晨打掃太子妃床鋪,並未見落紅,定然是太子妃做了什麼無禮事惹惱太子,否則以太子仁厚的性子不至如此。”
皇後聞言陷入沉思,太子言說謝離是心上人,願為她空置後宮,怎的突然感情生裂,鬨成這般境地。
她自不會覺得是太子的問題,加之張姑姑添油加醋地講述那日之事,本就因太子過於偏愛而不喜謝離的心,越發認為都是太子妃行事乖張無禮,才造成太子不歸家。
皇後當即吩咐:“去太子府,本宮倒要看看太子妃究竟乾了些什麼荒唐事,讓太子不願回府。”
“是。”張姑姑得意地說。
下人過來提醒皇後將臨太子府時,謝離正伏在池邊喂魚,他大感不妙,迅速回房修整後匆匆趕到門口迎接皇後。
皇後下了轎攆,直接越過謝離進府。
謝離心裡慌得不行,趕忙跟上。
大堂內,皇後悠閒地喝著茶,任下麵的謝離和眾人跪著。放下茶盞,看向雲側妃說:“雲側妃過來讓本宮瞧瞧,先前隻草草見了一麵,還未與你說說話。”
“是。”雲側妃瞥了眼垂頭不動的謝離,起身坐到皇後身邊。皇後溫聲和氣地和她聊著家常。
忽地話題轉到謝離身上:“這些時日太子忙於朝政未回府,你與太子妃相處可好?”
雲側妃:“回娘娘,太子妃鮮少出房門,妾身與太子妃並無多少往來。”
“哦,是嗎?”皇後放大音量說:“那太子妃終日在房裡做些什麼?說來與本宮聽聽。”
謝離回:“臣妾平日好讀些書,府上叢書甚多,一時著了迷,便很少出門。”這話說的是真的,主要還是一出門,總有人跟著,實在麻煩,剛巧太子藏書多,足夠打發時間。
皇後勾唇輕笑,眼裡卻沒什麼溫度,“好讀書是好事,若是尋常家庭,本宮必會稱讚其個知書達禮,可太子妃,你可知自己的職責?”
謝離立刻叩頭:“願聽娘娘教誨。”
“新婚三日需進宮晉見,向本宮請安,交會臣婦,為太子分憂,你是做到哪點?”皇後厲聲說,“丈夫日夜不歸,為妻者不思量,倒是整日沉迷自己的癖好,當真是賢惠。”
“臣妾知罪。”謝離利落認罪,不敢多說一句。
皇後見他這麼爽快,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總有種知罪但不改的意思在其中。偏生張姑姑插進話:“太子妃之前就說遵守禮法過於迂腐,奴婢是一句不知如何反駁。”
謝離暗罵,他指的分明是那些折辱人的規矩,這老姑姑真是會歪曲。
“是嗎?”皇後說,“太子妃竟是這般脫俗之人,祖宗禮法都看不上了。”
“臣妾並無此意。”
張姑姑:“聽聞太子妃乃侍妾所生,恐沒什麼機會學習教養禮法。”
“嗬,到底是妾生女,上不台麵。”皇後接著張姑姑的話說。
謝離手不知覺握拳,緊緊咬著唇忍耐。身後的花顏和江星勉互相偷看一眼,心裡皆憂心不已。
“既你無人管教,本宮今日就代勞了,姑姑。”皇後瞥向張姑姑,示意她去教教,自己端茶品起來。
“是。”張姑姑噙著笑走到謝離麵前,對身旁的宮女說:“去撿些石子過來。”
宮女撿來的石子多是碎石,有棱有角。謝離偷瞄一眼,大概猜到對方是想怎麼懲罰他。果然,張姑姑開口:“太子妃,奴婢在宮中教習,時常有新進宮不懂規矩的奴才,管教多了,也知曉分寸,不會叫您難受的,煩請太子妃配合。”
謝離歎氣,沒法,若隻是張姑姑他還能以身份壓一下,皇後在上麵看著,他隻能遵從。膝蓋一觸到碎石,尖銳的棱角瞬間紮進肉裡,他忍不住嗷了聲,然後強忍著不動。
他今天穿的是粉裙,膝蓋處的布料很快就染上鮮血。花顏見狀,心疼地下意識喊了聲“小姐”。
張姑姑頓時變臉,甩手給了她一巴掌,“你喊什麼?”
“啊”花顏捂著臉俯身,“太子妃。”
“不知所謂,上次我就提醒過你,一點記憶都不長,抬起頭。”張姑姑等花顏仰頭,反手又打了她一下,“叫什麼?”
“太子妃。”花顏疼得眼淚冒出來,她和謝離情同兄妹,哪受過一點責罰。
張姑姑欲再打,被謝離攔住。
謝離冷著臉推開她,對皇後說:“花顏和臣妾一同長大,有些習慣一時改不過來,日後臣妾自會教導。下人犯錯,總是主人管教不好。臣妾願接受姑姑教訓,若能習得姑姑半點教習之術,花顏再不會出錯,請娘娘暫且放過花顏。”
皇後淡淡說:“今日主要是教教太子妃,姑姑隻管做這事。”
張姑姑:“是。”
花顏觸到謝離眼神,死死咬著嘴唇安分不再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