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兔子點點頭,“燒得很厲害,剛剛都燙手了,多虧小仙一直在給神君念《太上清心訣》。”
《太上清心訣》有沒有退燒的效果塗玉是不知道的,但是做好事要留名她是知道的,說完這句話,她一雙眼睛又眨了眨,問:“當然了,可能……小仙那一百年修為的功勞更大一些,又幫了神君一次。”
這是個變相提醒,如果有良心的話,就該還給她了。不過很顯然,這隻狗並沒有良心。
“既然如此,那我更不能還給你了。”飛廉回答地理所當然。
其實,剛剛這點時間,塗玉做好決定了,這一百年的修為肯定是要被這隻天狗賴走了,沒辦法,是她自己的錯。但是犯了錯,得想辦法補救,哪怕不能百分百補上,至少也要補個百分之七八十吧。
“對了,神君方才怎麼會暈倒呢?”塗玉換了個求教的語氣,然後她歪頭思考:“不會……是和小仙的靈力相衝吧?”
飛廉抬頭,哼了一聲,“你的靈力的確不太好用,不過,有總比沒有強。”
“也對~”塗玉順著話往下說:“其實,讓小仙貢獻一百年的修為給神君,小仙也是願意的。”
飛廉一挑眉,看著她。
“隻是,這靈力好歹也是小仙辛辛苦苦修來的,算是小仙的心血,就和小仙的孩兒是一樣的。現在,靈力到了神君身上,雖然說是個頂好的去處,但是,小仙還是忍不住操心。”塗玉說著從乾坤袋中掏出一個小卷軸,在飛廉麵前緩緩展開,“小仙這邊擬了個條例,很簡單,想請神君幫忙簽了。這樣,小仙這‘孩兒’在神君這邊也算穩妥了,可好?”
飛廉往卷軸上看去,的確很簡單,隻有兩條:其一,靈力隻能在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使用;其二,不可以告知任何第三人知曉。
飛廉在心裡笑了,那群神仙一定想不到,他們派出的棋子會在背地裡做這樣的事情來。
“行吧。”飛廉撇了一眼落款處,那裡已經提前將他名字寫上了,還真是周到。
“真的?”塗玉聞言終於鬆了一口氣,怕他反悔,她一把拉過飛廉的手,用什麼東西抹了一下,再將他的手印按在了落款處的大名上,滿意地看一眼,飛快地將卷軸收了起來。她給飛廉抹上的是多寶仙君專門煉製的印泥,就用在立約上,一旦蓋了印,便不能反悔。以後這隻天狗要是想用這一百年靈力作妖,肯定是不行了。
飛廉看了一眼自己一手的紅印子,又看了一眼那隻兔子臉上的笑意,怎麼覺得她一副計謀得逞的樣子?算了,不能繼續和她鬨下去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剛才那個夢裡,他的靈力如同山呼海嘯一樣,完全就是他沒有被封印時候的樣子,可是,他之前在幻境中打敗新娘用的,的確隻是那隻兔子給他的一百年靈力,因為靈力太弱他用得太狠,甚至還暈過去了。
這個夢是個暗示,但其實,現下還有個更為明顯的提示。
這時,遠處一陣仙樂響了起來,樂聲的來處,正是河神仙袛的前殿。
是非常熟悉的樂曲——先前河神喜宴上,那群美人魚們呈上美酒佳肴時候的配樂,這座幻鏡中,河神喜宴要開席了。
塗玉被那仙樂吸引地站了起來,她往那邊看去,目光穿過重重遊廊,前殿此時正燈火輝煌。
飛廉也從地上起來,他無比自然地拉起塗玉的手,從院中跨上遊廊。
遊廊上方,無數夜明珠散發著明亮的光輝,這是一座和之前不同的幻境,雖然一切和迷路新娘的幻境很像,但這裡的遊廊上方,卻掛滿了紅色的喜綢,顯得更為熱鬨和喜慶。
遊廊儘頭,便是前殿,一腳踏入殿中,和初次由敖由水君領著進入的正殿不同,這一回,塗玉隻感覺到後背發涼,因為這座空蕩蕩的大殿,隻有一個人。
紅衣新娘就站在大殿的正中央,她背對著門口,大紅的喜服在拖曳在地上,黃金做成的頭飾一動不動。
眼前是金碧輝煌的大殿,耳中是悠揚婉轉的仙樂,可是,塗玉卻覺得遍體生寒,毛骨悚然。
“是你?”飛廉放開了塗玉的手,往前走了一步。
聽到背後有聲音,新娘緩緩轉過身來,這時,看到新娘正臉的塗玉嚇得倒退了一步。
這新娘竟然隻剩下個骨頭架子,整張臉一點肉也沒有,空洞洞的眼眶裡還流出兩行血淚,掛在森森白骨的“臉頰”上——這竟然是個骷髏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