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見你了。”

家入硝子手指繞著垂在胸前的發絲，她身旁的解剖台上放著夏油傑的身體。

“最近任務很多嗎，不過你搞成這樣子也真是狼狽啊。”

三科遙低頭看了看自己，比那邊解剖台上的夏油傑還慘，確實很狼狽。

硝子點了根煙，“五條悟怎麼回事？”

“嗯？”

三科遙不知道這會兒是怎麼回事，他的記憶停在羂索朝他走來的那一刻，然後他死了？時間又重來了？

這是他的哪一段過去？五條悟怎麼了嗎？

“他殺了幾個高層，你一定知道原因吧。”

家入硝子突然歎了口氣，“不想告訴我算了反正你也隻會受傷了過來，要是你會反轉術式我更省心。”

三科遙想起來了，是96次，五條悟殺了夏油傑後，他帶著五條悟在夏油傑墳前等羂索，然後五條悟隔天就殺了幾個高層。

“哪有，我經常給硝子帶禮物過來！而且反轉術式硝子會就好了，我知道你一定會治好我的。”

硝子眼下青黑，她心中複雜三科遙不必多問也知道，處理夏油傑的身體不是開心的事情。

“那我們不認識怎麼辦。” 硝子顯然還有比處理夏油傑身體更煩惱的事情，臉色困頓又疲憊。

“怎麼會不認識？還有五條悟，他可是最強。”

“那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子的？”

硝子的話揭開神秘麵紗，高專熟悉的醫療室，周圍切實存在的鐵門，鐵門旁的座椅，座椅旁的解刨台，解剖台上的夏油傑全都模糊起來。

雜草頂開光潔的地板，藤蔓虯結刺透鐵門，廢棄校舍一點點清晰清晰起來。

眼前的一切像兩個圖層疊在一起。

三科遙驚慌地看見模糊的光暈同樣出現在硝子身上。

“硝子？”

他輕喊一聲伸手挽留，結果手指穿過硝子的身體，三科遙低頭無措地看著自己的手掌。

“你看上去真的很慘呢。”

硝子又重複了一遍，徑直穿過眼前三科遙的身體，站在地上的人形物體前麵。

三科遙目光追尋硝子，看見了地上自己的身體，傷口翻卷，血在身下漸漸漫延，雙眼無力的望著天空。

他死了，這是他的走馬燈？

對哦，硝子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了，上次他離開後硝子是怎麼對待他們的屍體的呢？

“話說，那個腦花有點眼熟啊。” 家入硝子指向身體旁另一邊的人。

三科遙一驚看見羂索像剛生成的圖像一點點凝實。

羂索？他的走馬燈為什麼要想到羂索。

羂索抬手抽出縫合線，掀開飛鳥涉的腦殼，露出長著牙齒的腦花，又將手伸向他的身體。

這是真實發生的，還是他的幻想？

三科遙目不轉地注視著他動作，地上的身體在他的強烈意誌下勾了勾手指，熟悉的劇痛席卷而來帶來另一種明悟。

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他還沒死透，他必須動起來攔住羂索！

對了，西寺城一的身體羂索用不了，那他乾脆把自己的頭砍下來好了。

“滾開！”

三科遙怒吼，不顧一切衝上去將羂索扯離他的身體，但他落了個空撲到地上，接著他掐住自己身體的脖頸，又落了個空。

羂索隻看見地上的人嘴唇嚅動片刻，手抬了半截又無力的垂下。

“還活著？”

羂索仔細端詳，接著大笑起來，“心臟碎了一半還怎麼活，不用擔心，我得到你的身體會治好的。”

在使用術式前，他要先將三科遙的腦殼打開，把裡麵的腦子丟掉。

羂索把刀壓在三科遙腦門上。

這一刻三科遙渾身發抖，前所未有的後悔和對自己的失望讓他幾乎支撐不住身體。

恥辱的烙印來源於羂索，在他沉浸於以往的失敗不肯認認真真選定一條道路的時候，在他否認內心真實想法想要逃避的時候，羂索用最狠的方式打醒了他。

“我教你反轉術式吧。” 家入硝子把三科遙拉過來半攬住他疲憊的靈魂。

“我學不會的。”

三科遙眼神暗淡，這次換成他要給五條悟添麻煩了。

“那你是想死嗎？也對，這次死掉就是真正的解脫，遙終於能鬆了一口氣了呢，睡吧。”

家入硝子眼神注視著三科遙，卻蹲下來撫摸地上身體的額頭，她的手覆蓋住羂索的手，不希望三科遙看到接下來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