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站在哥譚大學的校園門口,神情木然。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一周前還拿著懸疑罪案劇本,今天就出現在了校園片場裡。
違和感過於強烈,更微妙的是這個轉場由他親手推波助瀾促成。
幾天前的夜裡他剛從病床上彈起來迪克就衝進了臥室,秉承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人文主義精神,提姆告訴迪克他想念書。
至於便宜哥哥知道弟弟大晚上不睡覺是因為想上學後會有什麼樣的心理活動?那就不關提姆的事了。
迪克當時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隻能讓提姆先休息,抹了把臉神誌恍惚地離開了。
不用猜,對方肯定會迎來一個不眠之夜。
提姆隱約get到了係統捉弄人的趣味所在,後半夜美滋滋睡了個好覺。
睡醒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都說對比產生美,雖然還是吃的糊糊,桌對麵迪克的黑眼圈成了提姆效果絕佳的下飯菜。
不過這種快樂也沒能持續太久,迪克在提姆剛吃完飯就忍不住拉他談心。
“提姆,我能理解你想上學的心情(其實完全不能),但這事沒你想象中那麼簡單。”
見提姆困惑不已,迪克神情複雜地指了一下他的嘴角。
提姆這才想起來他蒼白到像油漆塗抹過的皮膚和臉上的劃痕,以及完全沒法正常說話的心理狀況。
提姆失神地撫摸嘴角,心想係統或許是故意的,明知他無法融入社會所以才出這麼個看似搞怪實則難以達成的目標。
“提姆、提姆!如果你真想去的話彆擔心,我們可以給你易容,你也可以戴口罩,這點小問題能解決。”
眼看提姆無意間流露出的悵惘和拉扯嘴部傷口的刻板動作,原本想打消提姆念頭的迪克當場倒轉口風,迅速打上幾個補丁寬慰道。
真正的大麻煩還在後麵。
“但是你已經死了。”
迪克下句話就丟出一個驚天悶雷,提姆那點微妙的傷感當場被嚇沒了。
迪克苦惱地組織了一下語言:“義警世界裡死而複生的確司空見慣,但你的情況不太一樣。”
提姆想到太陽穴上的傷口,它完全沒有任何愈合跡象,迪克早上幫他上藥時,透過那雙深藍色眼睛裡的倒影,提姆能看到紅白相間的腦組織在規律有力地顫動。
迪克否決了提姆的想法。
“不止如此,提姆·德雷克必須是個死人,他不能死而複生。”
這個壞消息讓提姆心情愈發沉重,他耳邊還充斥著秒針走動的聲音,它在提醒他自己時間不多了。
【我可以用假身份。】
提姆試圖掙紮一下,迪克似乎對他的回答並不意外,勉強地勾了勾嘴角。
“好吧,那現在還剩一件事,我們失權了,所以沒法開特例入校。”
見提姆睜大眼睛控訴他睜眼說假話,又用手指著“家”裡的各類高科技產品,迪克難得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梁。
“詳細解說起來很麻煩,簡而言之,我沒有失權蝙蝠俠也沒有,但這些權力都隻能在暗處。原本明麵上的權力化身比如韋恩家族和德雷克家族,都已經不行了。”
新出現的“韋恩”一詞又花去迪克不少時間解說,提姆理清思路後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雖然還有門路幫提姆搞到入學機會,但剩下的全都得靠提姆自己。
換句話說,提姆需要參加入學考試,考過了才能拿到學籍有資格上學。
然而提姆的失憶程度相當慘烈,連“上下左右”、“牙刷怎麼用”這類基本生活常識都是迪克現場教學的。
正好最近一次內部考試時間就在下一周,提姆如果想要儘快上學,他就必須在七天內從幼兒直接越級抵達超精英水平,這樣才可能獲得青睞破格入學。
窒息。
迪克完全沒質疑提姆的能力,之後的幾天時間裡他被迫學到昏天黑地。
什麼自我認同、愛恨糾葛都沒有傅立葉級數衝擊力大,以至於迪克把提姆抓去孤獨堡壘安裝太陽穴部件他都能權當放假。哪怕安裝過程中出了點差錯,他被痛到四肢抽搐也沒忘記抓住空檔把腦子放空休息。
還好一切順利,他終歸是通過了測試(雖然全靠殘疾證低空飄過)。
提姆要就讀的哥譚大學是半封閉式園區設計,美國很多大學城完全對外開放,但這個城市情況特殊,實驗室又涉及很多高精尖研究,所以哥譚大學基本不對外開放。
然而今天是校慶日,幾年一度的完全對外開放時期。
提姆會知道這些信息得益於迪克給他了幾十個G的資源。
有關“家”的猜測提姆其實也沒有完全弄錯,再下一層就是純粹的安全屋。
那層安全屋對提姆完全開放,其中還包括占據整麵牆大小的電腦。
他完全摸不準迪克的態度,便宜哥哥看他時又總是神情暗淡。
【你在看誰?】
提姆很想這樣的問,但硬生生咽了下去。
【沒必要,他接住了我,給我吃穿養著我,我應該感激他。】
更何況提姆不想聽見謊話,有些事後難得糊塗未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