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他的腿在發軟，因為他突然矮了一截下去，而迪克的雙手後從背後把他支了起來。迪克麵色如常但並不比他好多少，冰冷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迪克衝著提姆說了些什麼，好半天後提姆反應過來迪克是在讓他先回家。

“不。”提姆拒絕了這個提議。

迪克又說了些什麼，他沒看清，隻是執著地一直搖頭。

普爾曼定製了神經舞台劇，首映前一晚全家暴斃，係統選擇題裡的選項……

問題已經擺在了眼前，提姆做不到視而不見。

他要找出真相。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迪克最後敗下陣來，摘下手套用手捂住提姆的眼睛，聲音輕柔而僵硬：“那你先出去等我。”

提姆權衡了幾秒，最終選擇接受了這個提議。

幾分鐘後迪克從廚房裡出來了，告訴提姆自己的調查結果。

“頸部斷麵凹凸不平，凶手力度不均。並且和客廳相比，儘管凶手極力清潔現場，但廚房出現大量肉塊拖拽的痕跡。”

客廳裡凶手充滿著表演欲望和‘完美主義’，這裡手法卻極其粗糙野蠻，和客廳裡的痕跡完全不符。

顯而易見，凶手的力量不足以支撐ta的野望。ta有可能是一個女性、亦或者身體受到過嚴重創傷的男性。

“真有夠糟的，這個新人物比小醜更甚。ta甚至並不需要另一個蝙蝠陪ta“遊戲”，殺戮和血腥本身就是ta的興趣所在。”

迪克聲音喑啞，提姆在他眼裡竟然看到了恐慌。

“我有不好的預感，你要跟緊我。”

正這麼說著，他們來到了最後一個案發現場。

印入眼簾的是一具少婦屍體。

她趴在冒著熱氣的浴缸裡，枕著自己的手臂，另一隻手臂自然垂下、輕輕地觸及到地麵上。

但真正造成衝擊力的是她的臉，她臉上掛著畸形的笑容。

暗紅的血液凝固在了嘴邊，殷紅的池水上卷曲的金發四散扭動，像一群在血水中歡呼的食人魚。

看見那張笑臉的瞬間迪克立刻將提姆藏在身後，不過很快發現這張笑臉和小醜的臉不儘相同。

提姆同樣沉默不語。

雖然有略微的差彆，但他就好像看見了自己的臉。

【我如果死了大概也會是這樣的吧…】

提姆這樣想到，哪想到複讀機係統突然變調了：‘說什麼傻話，親愛的宿主，您不會這樣死的。’

它說這話時口吻就好像在邀功，但提姆想到了自己太陽穴上的傷口。

超人製作的填補器能隨時監控他的身體情況，還有定位警報擴大感知等功能，但有再多特效迪克也始終憂心忡忡，因為正常活人並不這樣。

迪克臉色陰沉，謹慎地走到了屍體麵前。

屍體已經完全僵硬了，屍僵程度甚至比樓下的那幾尊更嚴重。

這很反常，因為浴室的氣溫明顯更高，理論上反而應該延緩屍體的僵化時間。

迪克把屍體從水裡撈了起來，平放在地磚上。

少婦的身上有些青腫的痕跡卻沒有致命傷。他撬開了少婦的嘴，生化物的臭氣從她的嘴裡飄了出來。

最後他在少婦的耳後找到了一個針孔大小的瘡疤。

“死因是被注射了不明液體。”

迪克從多處提取出樣本，他需要更加詳細的屍檢報告。

在檢查完後他站起來：　“提姆，你知道是哪個普爾曼在定製劇本嗎？”

【不。】

“OK，時間不多了，我們現在就去找可能知道的人問問。”

迪克攬住提姆就朝門外快走，從背後看過去甚至仿佛在倉皇逃離。

提姆回頭又看了一眼少婦的麵龐。

和他臉上那種小醜式“麵具臉”不同，倘若遮住令人怖懼的下半張臉，少婦輕合眼目的模樣甚至莫名看起來平穩祥和。

這種安詳在如此血腥暴力的案發現場顯得尤為突兀。提姆不確定這到底是藥物帶來的結果，又或是凶手對受害者的特殊情結。

不管哪一個都足夠糟糕，係統已經告訴他這是揭曉謎題的關鍵，但這個女人又是誰呢？

女A？女B？男A？男B？

提姆不得而知，但他會竭儘全力揭開謎底。

“動作快點，神奇男孩，今晚還有得忙。”

發現提姆小動作後迪克又喊了一聲，提姆快步跟了過去。

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