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你這麼在這?”
楚千澤危險眯眸,“你說什麼?”
他的體溫常年偏涼,但如今唇瓣上多出的一點溫度仿佛能徑直燙進心尖,與他整個人都格格不入,以致於現在好像哪裡都不自在。
這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失誤,楚千澤非常清楚,但是看著謝辰毫無所覺的懵懂作態,心裡卻無端窩了一口火氣。
謝辰躺在地上,腦中剛剛清明,尚未完全理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見小師尊神色冷沉,鳳眸攜著薄怒 。
他心口莫名一咯噔,迷糊到來不及想更多,輕咳一聲,“師尊,您要不先起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再近一些,便是額抵住額,氣息都要吞吐交融的程度了。
楚千澤神情忍耐,仿佛在壓抑著什麼,沉沉出聲,“你先鬆手!”
謝辰這才發覺自己一隻手正牢牢扣在小師尊的後腰上,眼皮一跳,受驚一般,雙手瞬間無辜舉起。
因為這一動作,他眼角餘光仿佛擦過一抹青色。
謝辰眸子還未轉過去,頸窩處幾乎快要被他蘊熱的發絲毫不留情地抽離,擦著皮膚而過的絲滑感引著他的目光放到了小師尊的身上。
楚千澤被擺出一張無辜臉的小混蛋給抽走了挽發的寒玉簪,滿頭青絲順著肩頸垂落至腰下,淩厲眉眼在雪膚烏發的鮮明襯比下平生多了些柔和。
如今紅唇緊抿,似怒似惱,冷冷瞪了搞不清狀況的謝辰一眼。
倒是多了些嗔怒幽怨的意味。
謝辰注視著小師尊罕見失了規矩的散發模樣,不知為何心裡突兀冒出這樣的想法。
而等他回過神來,謝辰瞬間驚悚。
不用彆人說,他自己就知道剛才的想法有多冒犯。
謝辰撐坐起身,心虛的感覺揮之不散,他摸了下猶存異感的脖側,試探道:“師尊,您什麼時候進來的?”
謝辰猜測,八成是自己身上出現了問題。
楚千澤揮袖,避而不答,“簪子。”
說完,鳳眸清寒看著謝辰。
謝辰隨之看向自己另一隻緊抓著物件的手,五指張開,正是之前惹他手癢的寒玉簪。
寒玉簪靜靜置於手心之上,首端纏住了他的碧青束帶,他剛剛動作起來束帶尾端才落了下去。
謝辰心道難怪剛才餘光瞥見了一抹青色。
而先前到處亂竄的鴿血紅點仿若錯覺,如今正乖巧地點綴在簪尾,謝辰盯了那鴿血紅一眼。
鴿血紅毫無動作。
謝辰極為肯定,當時絕對不是他看錯,之後……之後什麼來著?
等等,這簪子什麼時候落到他手中了?
謝辰想不起來,於是頂著小師尊的目光時,那股心虛之感,越發濃鬱。
他用著看起來比簪尾待著的鴿血紅還要乖巧的動作,將手心的寒玉簪舉給了小師尊。
楚千澤視線沒有看向寒玉簪,而是複雜難辨的注視著謝辰的神情。
對方似乎真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現的。
幻境中那些殘魂碎片應該是不可能忘記,但唯獨忘了他的插入,是因為對於那場幻境他本就是個外人?
還是……有誰動了手腳。
楚千澤心煩意亂。
對方那些無意挑撥將那根入幻境之前若隱若現的紅塵細線給徹底挑了出來,如今紅塵線上纏著情,生生攪亂了冰潭清靜。
但如今妄為胡來的少年,隨意便將所有記憶拋至腦後,任他自己亂了心海,無知無覺。
甚至是……無動於衷。
謝辰直麵小師尊越發淩冽的鳳眸,眼眉稍稍揚起,又將手向上舉了舉,“師尊,您的簪子?”
楚千澤氣惱,“予你了!”
說完,這朵冰淩淩的雪蓮花兀自轉身,似乎見謝辰一眼都嫌煩,對於落到他手中的寒玉簪更是沒有半分再收回的意思。
謝辰收指,神情玩味地把玩著小師尊不要的簪子,雪白玉髓質感溫潤,絲毫不覺寒涼,他無意識地轉了幾下,對眼下的情況敏銳察覺到哪裡發生了變化。
謝辰緊扣寒玉簪,站起了身,一邊拍打略顯淩亂的衣服,一邊用餘光注意著前方沉靜不動的身影。
楚千澤平心靜氣,不再想那些煩心之事,隨手找出了一根其他的簪子,看也不看,挽起半頭的發。
謝辰捏了下手中的寒玉簪,注意到了小師尊新挽發的簪子顏色,輕輕眨眼,仿若無意地多看了幾眼。
唔……墨玉簪子?
他低頭自然看了眼手中潔白剔透的寒玉簪。
這差距,有點大啊?
楚千澤再度轉身時神情清淡,語氣也從容平靜,那些剛剛稍顯敞露的失態,與他如今神態完全聯係不到一起。
他垂眸,唇色淡薄,“你的本命劍尋到了嗎?”
謝辰遲疑地點了下頭,“尋到……了吧?”
楚千澤就像一個絲毫不知對方經曆的師尊,麵無表情道:“那你召出來給我看看是什麼劍?”
謝辰動作非常嫻熟,單手揚起之際,淩霄緩緩現了全身。
劍柄漆墨不顯眼,劍身透著鋒利寒光,它若不動誰也不會多加留意,但它一動,刺透人心的劍勢壓窒心口,誰都不會小覷。
楚千澤神色淡定,按住了自己略顯躁動的本命劍,“此劍不凡,當你出去後,青鬆當著眾人問起你時,你就直接將此劍亮出。”
謝辰收劍,悠然出聲,“師尊,你知道這把劍?”
楚千澤淡淡出聲,“略知一二。”
“我們要出去了,你已經尋到了自己的本命劍,跟上我就行。”
謝辰幾步上前,唇角噙笑,“師尊,你還沒有告訴我,剛剛是什麼情況?”
他為何清醒後看見的是他?為何二人姿勢如此親密?甚至如今,小師尊舉止言語中都是沒有壓住的遷怒。
楚千澤毫不客氣冷嘲出聲,“你自己記不得的事情,問我做什麼?難道還要本尊一一告知嗎?”
“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