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同時看向說話的人。
這不意外,兩個人一個人姓徐,一個人姓許,拚音一樣,隻是音調不同。
說話的人應該是徐言霄的助理。
他臉是衝著許林粥,客客氣氣解釋道:“徐老師今天在這裡有活動,衣服被咖啡弄臟了,臨時來買一件,時間很緊,馬上就要趕過去。”
助理很年輕,並不知道徐言霄和許林粥那段往事。
在他看來許林粥和徐言霄的咖位並不匹配,兩個人又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圈子,肯定是不認識的。
為了不耽誤徐言霄接下來的行程,他也算是儘職儘責的做出提醒。
許林粥是感謝這位助理幫自己解圍的。
讓她在分手六年後的這次偶遇,還不算太狼狽。
內心多少也有些怨恨自己。
身高差這麼多的兩個人,她怎麼就能認錯……
“好。”許林粥往後退了一步,解釋道,“抱歉,我認錯人了。”
她說著,目光在店裡掃試一圈。
不大的男裝店裡,除了他們三人,隻有幾個受徐言霄助理之托站在門口的店員。
鐘越呢?!
那麼大個鐘越去哪了?!
徐言霄的助理並不關心許林粥的事情,他詢問徐言霄,“徐老師,衣服選好了嗎?”
“正在看。”
徐言霄嘴上這麼說,墨色的眸子卻口是心非得落在許林粥的臉上。
之後,又落在她手上提著的這件衣服上。
衣服大概是羊毛類質地,一整套掛在精致寬大的衣架上,外麵還有一層透明的防塵罩,重量可想而知。
許林粥沒有注意到男人的目光,正想離開去找鐘越時……
麵前男人突然抬起胳膊,骨節分明的手指抓住女人握著的衣架的另一端,將衣服完全提了一個高度。
在許林粥看向他時開口,道:“這件,怎麼樣?”
徐言霄是在問助理。
助理打量了一下許林粥手裡的衣服,心底的想法完完全全寫在臉上。
徐言霄畢竟是他的老板,實話肯定不能說的,隻能善意提醒道:“造型師說,隻要選一件顏色相似的就可以。”
許林粥也知道手裡這件衣服並不適合徐言霄。
她正想開口解釋時……
鐘越的聲音先一步響起,“嘖嘖嘖,這是乾什麼?今天說好是來給我選衣服,怎麼給彆人選上了,我們好歹是在相親,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整個品牌店裡空空蕩蕩。
鐘越的聲音在貨架的行列間肆意傳遞。
在場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許林粥心臟微微收緊,下意識抬頭去捕捉對麵徐言霄的表情。
商場的平行布燈光線明亮清晰。
她看見眼前的男人順著聲音望向鐘越,墨色的眸子沒有透出任何情緒,甚至連多一秒的打量都沒有,似乎就那麼隨隨便便看了一眼,之後手臂稍稍下沉,將手裡的衣架送回原來的高度才鬆手,道:
“抱歉。”
男人淡漠的表達,沒有溫度的回應,像是在提醒她時間帶來的所有改變。
讓她剛才內心的兵荒馬亂顯得多餘又可笑。
在分開的第六年,許林粥終於意識到一件事情。
他們背對背走了太久太久,彼此的世界早已沒有任何交集。
許林粥努力揚起笑容,“是我該道歉,不小心把徐老師認成他了。”
說完,趕緊轉向一旁的鐘越,揚著手裡的衣服說:“想什麼呢,我像那麼好心會幫彆人挑衣服的人嗎?也就是你求著我,看你可憐罷了。”
“你拿好,我看看你的眼光怎麼樣。”
“重死了,自己拿著去試!”許林粥把衣服甩到鐘越的懷裡,還不忘抱怨,“你剛跑哪去了,轉眼就找不到人了。”
“接了個電話,下次接電話一定提前給你說。”
鐘越一邊說,一邊拿著衣服往更衣室走。
鐘越剛進更衣室,徐言霄帶著助理離開。
許林粥坐在店鋪中央的座椅上假裝看手機,聽著男人皮鞋摩擦地板的聲音逐漸遠去,才熄滅手機屏幕。
之後,兩人又逛了兩家店,許林粥幫著鐘越選了七八套衣服後,兩個人才準備離開五樓。
等電梯時,鐘越問她:“不去吃個午飯?彆到時候說我小氣不請你。”
“還有事。”許林粥收回目光,“不像你這位大少爺這麼清閒。”
鐘越也認自己是閒人這件事情。
兩個人坐直梯直接到達地下停車場。
鐘越按照許林粥發的地址,開車送她去工作室。
等轎車開動,鐘越才問:“剛那個,就是你前幾年朋友圈天天發的那個‘哥哥’吧?”
許林粥本來拿著手機跟經紀人彙報自己馬上到工作室的事情,聽見鐘越的話,嚇得消息也顧不上發了,趕緊說:“我沒屏蔽你嗎?!”
“我怎麼知道。”鐘越道。
許林粥和徐言霄談戀愛的時候,確實愛在朋友圈裡秀恩愛,有時候一天恨不得發三五條。
為了防止彆人煩她,一些生活瑣事,發的時候特地屏蔽了不熟的朋友和同學,後來每次發的時候,都會固定屏蔽那些人。
沒想到居然有鐘越這個漏網之魚?!
許林粥有種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衝動。
她尷尬看著車外,故作淡定解釋道:“早就分了,黑曆史就彆提了,我和他幾年沒見麵了。”
就算共同出席微博之夜這樣的活動,咖位不同,最多隻是遠遠看一眼。
這兩天像是撞了什麼邪,兩天居然能見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