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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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近午時。
“好。”燕玉宇道,“兒臣也許久沒能陪母後用膳了,隻要母後不怪罪兒子就好。”
景如姑姑很快就讓人布好了飯菜,太後喜素,這桌子菜也是清淡的。三人落座後,燕元嘉依舊幫著太後盛粥,其他一概不語,十分聽話。
“母後。”
燕玉宇嘗了嘗新嫩鮮菜後,筷子就沒怎麼動過,“近來青州降雨,連綿數月,許多縣區河道被水流衝破,進而入田,連損數廟……聽聞您日夜抄經祈求,兒子特來感謝。”
青州雖是平原,四周多山,本是依山傍水,是個好地方,但是千百年前一直一個問題,那就是每年雨季降水,總是會讓百姓流離失所,因此對窮人來說,不算是個好地方。
“天災難擋,青州一直如此。”太後歎息道。
“兒臣已經派了禦史前去賑災,許是會好一些。”燕玉宇閒話家常。
青州其實是趙太傅老家之地,也是太後出身之地,趙氏人雖居於聖都,但青州也一直是他們的底牌。賑災款年年都有,而降雨也年年一如是,所以就像默認一般,先帝在位之時,可都是趙家三子,趙恒負責的,如今竟然換了人。
太後聽後一愣,隨後看了眼帝王,沒有出聲,倒是景如姑姑先言,“陛下想得周到,娘娘每年這個時候,都抄經夜半,實在是掛念得很。”
“有禦史在,”燕玉宇拍了拍太後的手,“母後和外祖父便可放心了。”
“你二舅母前些日子進宮,說了寧宜去府,倒是沒有責怪元明,一心隻是到拓兒貪玩,”她笑著道,“說是要讓表弟去青州拜祖修心,你有何事安排,儘讓那禦史使喚了他去。”
太傅有三子,嫡子有二,兩個都在聖都,生一個排行老三的繼子留在了青州,正好打理趙氏在青州的產業。
原來太後是在提醒帝王,青州無論商還是權,都屬趙氏,她想讓趙拓去青州。
“兒子已經責罰寧宜了。”帝王根本不讓太後如意,“那禦史可使喚不動趙拓。”
太後疑惑,“該是練練他。”
“兒子派的是崔名斛,趙拓自小就跟他不對付,我看母親您還是不要過多操勞了。”
這個崔名斛出身名門,祖上就曾開國督察院禦史,文人底蘊十足,卻曾多次跟趙拓打過架,就連寧宜公主少時都跟著趙拓一起,欺負此人,而崔名斛也正直剛氣,從未主動示好,因此這二人不會對付。
太後不悅,“青州降雨不過尋常,宇兒竟然派去崔家賑災,是過於嚴重了。”
大齊史官剛正不阿,並且有威信,帝王欽點他去青州,這對趙氏來說,是不適合了。
“兒臣知道母後心係青州,這崔名斛若是治標不治本,朕關押他崔氏滿門。”燕玉宇輕笑又拍了拍太後,“這下母後可算是放心了吧。”
本意是賑災,可實際,帝王卻讓崔名斛在青州用賑災的名義,留了整整一年。
青州各地官員,敢有忤逆,違著問斬。
“這青菜粥,是素。”燕玉宇捏住了對麵燕元嘉的手,“五妹妹可不要給朕盛了,朕喜好吃些肉。”
她什麼時候要給他盛粥了。
“是。”
她想要鬆手,奈何還是被燕玉宇給拉著,無奈抬頭看了一眼,就聽到對方說。
“五妹妹聽懂了嗎?”
燕元嘉點頭,“既然皇兄不喜,臣妹便不勉強了。”
“既然有五妹妹陪著您,兒臣還要處理突厥要事,就先行回去了。”
他說完,沒有等景如姑姑喊人,就自顧起身起來,目的已經達到了。
燕玉宇走後,太後也覺索然無味,手中撚著佛珠,卻也靜不下心來。
……
城門外,一女子身著明黃錦衣騎馬而來,擋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崔名斛,你給我出來!”
女子揚鞭,直直地捶打在那馬車上,拉車的紅棕色馬匹險些被嚇倒,躲避著嘶吼。
馬車內俊美男子掀開簾子,神色淡定,他早就預料會有這一幕,“微臣崔名斛參見寧宜公主,”又看到寧宜身後騎的人,“參見元嘉公主。”
“是你求得青州的?”
寧宜大怒,手中還拿著鞭子,她今日來,還是遇到了趙拓,趙拓陰陽怪氣地說崔禦史有本事,拿下青州了。
“微臣隻是奉命前去賑災。”
崔名斛淡淡道。
原來是趙拓騙自己了,說他是去青州上任,寧 宜有些敗下陣來,但依舊賭氣道,“我還以為你被貶去青州了呢。”
從禦史到青州,不是賞封地的王侯,那就算是降級了。
“多謝公主臨行送彆,本官秉公職守,認真辦案。青州緊急,就此彆過。”崔名斛很少這麼好好地跟她說話,隻是她若是擋在這裡,城門落下,今日可就出發不了了。
“你去多久?”寧宜公主昂著頭,氣勢不減,“都告訴本宮。”
崔名斛還記得過往的屈辱,不想多說,但又不得不應付,“歸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