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眉頭一皺:“你是?”
年輕人一再行禮:“下官是吏部給事中趙明川。”
韓立對此人沒什麼印象,沒想到一個七品的給事中也在受邀之列,頓時覺得美酒都沒那麼香了。
熙熙攘攘的宴會中,一道粉色身影忙忙碌碌。林楠績硬邦邦地穿著裙子,硬著頭皮給各位大臣倒酒。
林楠績正要給下一位倒酒,忽然手腕被抓住了。
林楠績:?
一抬眼就對上一雙風流浪蕩的桃花眼:“小美人是哪宮的侍女,麵生得很,可否告知芳名?”
小美人?
林楠績內心冷笑,等脫了褲子有你哭的。
“奴婢阿蝶。”
浪子狂喜:“原來是阿蝶姑娘。”
林楠績皮笑肉不笑:“哎。”
對,我是你爹。
林楠績:【讓我看看此人是誰,哦!滬西侯的幺子鄒玉春,春風明月樓的常客啊。】
【咦?他爹是個老古板,要是知道兒子男女通吃,還是下麵的那個,會不會氣得當場暈過去。】
【喔,半年前和鴻臚寺卿的嫡女大婚當晚,抬進洞房的時候,居然沒忍住拉了褲子!】
啊!
林楠績猛地縮回手。
李承銑剛進來就聽見林楠績的心聲暴擊,忍不住朝鄒玉春多看了兩眼。
平心而論,鄒玉春長相並不差,甚至還有幾分風流倜儻的意思。但是此時他拿著那雙桃花眼上上下下地打量林楠績,目露貪邪,看得李承銑心下不悅。
皇家宴會,就敢如此放浪,可見私底下人品之差,估計沒少做欺男霸女之事。
心中頓生不喜。
滬西侯還不知道自己此時已經被盯上了。
林楠績一邊整理果盤,一邊在心裡繼續八卦:
【……艸了,當晚他在酒席上還和男情人眉眼傳情,勾肩搭背,喝得不省人事,被家丁背著回洞房的時候,差點醉死過去,後麵也就沒了把門。】
【家丁直覺身後先是有一股熱熱的液體流下,起初還以為是鄒玉春吐了,接著就聞到一股奇臭無比的味道,將人放下,就看見大紅的喜服全沾上黃黃的一片。偏偏鄒玉春醉了發酒瘋,到處亂跑,弄得新房裡全是粑粑!】
【新娘當場就哭了,鳳冠霞帔一扔,鬨著就要回家。】
【新婚之夜被抹粑,換誰誰不哭!】
李承銑木著一張臉,很想將鄒玉春直接扔出去。
還有這個小太監,能不能不要描述得這麼詳細。
李承銑原本腹內空空,現在食欲全無。
他看著下麵的林楠績,一身粉色衣裙,看起來漂亮極了,怎麼就那麼可惡呢!
林楠績好不容易擺脫了鄒玉春,接下來給禮部尚書韓立倒酒。
看到韓立的麵容,林楠績愣了一下。
【哇哦!這位】
【也很勁爆啊!】
此時官員都已到齊,李承銑抬了抬手:“宴會開始吧!”
官員們麵麵相覷,戲宴,怎麼沒看到戲班子呢?
正在眾人疑惑之際,一名女子緩緩出場,所有人在看到女子麵容時,都呼吸一滯。
正是許蘭因。
她穿著一身緋紅色華麗的衣裙,正是在春風明月樓露麵之日穿的那身,當時不少人都在場,所以看到這身衣服的時候,全都變了臉色。
這是唱的哪一出?
陳同甫不由驚恐地看向韓立:“韓尚書,您可知皇上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這,怎麼會是許姑娘?”
韓立一早掐住了手心,目光急切地看向在場受邀的官員,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子變白,頓在原地。
隻有馮閣老一人不動如山地坐在首席上,如常地端起酒杯抿了口酒。
旁邊的次輔戰戰兢兢地打探:“閣老,這許蘭因不日就要進宮,來伺候官員,怕是不妥吧?”
馮元秀放下酒杯,神情堪稱溫和:“有什麼要緊的,你們去春風明月樓的時候,許蘭因沒端茶倒水?”
次輔一下子噎住了,臉都微微漲紅:“閣老知道了……”
馮元秀笑了兩聲:“你都當到次輔了,下頭多少雙眼睛盯著。雖說律法沒有明文規定官員不可狎-妓,但畢竟有為私德。”
“聽說要見許姑娘一麵還要排隊,甚至還有官員因為此事大打出手,次輔可有聽說?”
次輔臉色一下子漲紅了,囁嚅道:“下官一時上頭,實在是錯了。”
許蘭因不愧是紅極一時的花魁娘子,姿態翩翩,步步生蓮。
到了韓立麵前,許蘭因笑意吟吟:“韓大人,久違了,小女子有一份薄禮獻上,還請韓大人不要嫌棄。”
林楠績站在後麵,看著罩子,一時好奇這裝的什麼東西。
打開一看,差點驚呆了。
【啊啊啊!!!】
林楠績突然尖叫一聲,心音震得李承銑都頓住了。
他不由撂下筷子,身子微微前傾去看。
【臥槽槽槽,韓大人每次到春風明月樓都要喝得酩酊大醉,喝醉了就痛罵其他官員不尊重他。尤其是王中丞,出身寒門又喜歡參他,害他一拖再拖,無法入閣。】
【沒想到,他居然連這種東西都能想到!】
【虧他是禮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