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了。
他細細看了幾眼柏章,身板文弱,一個標準的讀書人,沒想到好這口。
其他官員都是流連花叢的好手,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看向柏章的眼神頓時變得揶揄。
旁邊的大人嘿嘿直笑:“柏老弟,愛好特殊啊。”
剛才還蔫了吧唧的韓立又行了,毫不留情地嘲諷道:“嗬!看來柏大人私生活也有趣的很,後背禁得起這皮鞭,恐怕也扛得起國之大任了!”
柏章一把抓住鞭子,臉色漲得通紅,胸膛上下起伏著,硬生生憋出來一句:
“咋啦我又沒犯法!”
林楠績脫口而出:“可是你有老婆啊!”
【你老婆是大理寺少卿的女兒你忘啦!】
柏章突然感覺脖子一涼,僵硬地轉頭,就看見他的老丈人大理寺少卿方文覺正眼含憤怒地盯著他。
他就說女兒怎麼三番四次含淚回娘家,哭訴柏章在夫妻生活上十分冷淡。
原來是因為這個!
“好好好!好你個柏章,提親的時候說得天花亂墜,居然這麼對我女兒!明天就和離!”
柏章慌亂不已,一把扔掉鞭子,上前抱住嶽父大腿。
“嶽父大人明鑒,小婿絕無二心!我對阿喬是真心的!”
大理寺少卿一腳踢開柏章:“給老子滾蛋!”
林楠績幽幽地看了大理寺少卿一眼:【方大人,您真不想想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嗎?】
兩人拉扯間,許蘭因已經步至大理寺少卿麵前。
大理寺少卿方文覺和跪在地上抱著嶽父大腿的柏章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柏章默默鬆開手,朝嶽父大人投去同情的一眼。
方文覺素來沉穩的聲線中透著一絲微微的顫抖:“我……也?”
許蘭因溫柔的笑意裡透著一絲不容拒絕。
林楠績:【不然咧。】
在場一十八位大臣,無一幸免,許蘭因所到之處,俱是鬼哭狼嚎,慘不忍睹。
什麼為爭花魁排隊大打出手啊,私下裡還鬥氣啊,為花魁一擲千金還動用公款最後通過貪汙補上啊,甚至連曠工私會花魁被老婆找上門來不得已藏茅廁結果被熏暈都掀出來了。
被茅廁熏暈的大理寺少卿跪在李承銑麵前痛哭流涕:“皇上,臣再也不敢了!臣再也不敢了啊!”
其他人也紛紛離席跪下請罪:“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誰能想到,皇上的錦衣衛都這麼強大了,居然連這些事都能查出來。
李承銑坐在龍椅上,睥睨著下方的眾臣,平靜的目光下潛藏著狠厲:“諸位愛卿都是先帝留給朕的肱股之臣,都是文界清流,是大齊讀書人的脊梁!”
他自嘲地嗤笑了一聲:“一個春風明月樓就能引得諸位愛卿如此行事,豈不讓天下人恥笑,恥笑朕用人不端,恥笑朕有眼無珠!”
下方臣子們伏地跪拜:“臣不敢!”
次輔滿目戚色:“臣定當反省思過,戴罪立功,以身作則整頓朝綱!”
李承銑點了點頭:“戴罪立功?”
他突然話鋒一轉:“你們既然都是許蘭因的入幕之賓,可知道她的身世?”
李承銑話音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在場的人麵麵相覷,卻沒有人敢出列。
許懷韜,在場的就算沒見過也聽過。
天成十八年,許懷韜因貪汙軍餉兩百萬兩,吞下邊防軍需,致使大齊對戰瓦剌節節慘敗,邊防將士死傷無數,直到現在邊城的沙漠上空仍然回蕩著亡靈的呼號。
雖然疑點重重,但許懷韜仍被定罪,遭五馬分屍,全家男子流放,女子沒入賤籍,死傷無數,許懷韜的獨女許蘭因流落青樓。
林楠績:【謔,這下無言以對了。】
【流連春風明月樓的時候何曾想過這是故人之女?】
方文覺身為大理寺少卿,知道躲不過,率先開口:“當年邊關戰事吃緊,攻打瓦剌卻節節敗退,先帝震怒,殺了許懷韜泄憤。現在看來,許懷韜一案有諸多疑點。”
李承銑:“其他愛卿呢?”
其他人連忙附和,開口出奇地一致:“臣附議!”
李承銑這才點點頭:“如此,明天就著手重開此案吧,馮閣老監督此案。”
在場唯一沒有跪拜的馮閣老起身:“謹遵聖命!”
林楠績:【沒想到,狗皇帝居然是要為許大人翻案。】
【還真是,挺意外的……】
李承銑幾不可查地揚了揚嘴角。
林楠績:【不知道這些大人會不會找許姑娘的麻煩,畢竟剛才連老底都被揭穿了。】
李承銑眸色沉沉:“方才讓許姑娘呈上諸位愛卿的物件,可會懷恨在心?”
林楠績:【!】
林楠績眸子微亮。
察覺到林楠績望向自己的眼睛都亮了幾分,李承銑眼底多了幾分滿意。
【狗皇帝居然想到了這茬,皇上發話了,底下的人定然不敢造次,這下許姑娘也可以安安心心地放歸良籍了。】
地上的大臣們紛紛道:“臣等不敢,定當竭儘所能,查明許大人一案。”
許蘭因眼眶微濕,終於等到了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