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畢竟會點功夫,應當不至於摔下去。”
林沂沒理他,晃動韁繩動起來。突來其來的推背感致使謝離猛地後仰,更加緊密地貼上林沂的胸口,身側環住的手臂不住收緊,他渾身變得僵硬。
林沂自然察覺到對方的不自在,靠近枕著肩膀輕聲說:“皆是男子,你這麼緊張做甚?”
“哪有兩個男的同乘一匹馬的?”
“嗯,可你非一般男子,你可是本宮的太子妃。”
謝離哼了聲,緊抿著唇不再說話。
林沂輕笑,將韁繩給他,“試試。”
接過韁繩的謝離又開心起來,忽略掉對方搭在自己腰間的手,操縱起馬匹。
林沂時刻盯著,沒有完全放開,間隔耳語幾句,說些關竅。
待謝離漸漸適應,他調整方向朝馬廄跑去。
“看你想要哪個?”林沂指著一群馬匹說。
謝離兩眼發光,一匹匹馬看過來看過去,最終選擇一匹馬頭有簇紅毛的。他迫不及待地換到自己的馬匹上躍躍欲試。
林沂看著心憂:“先走走,夾緊馬背,坐穩,韁繩彆抓太死。”
“知道啦。”謝離眉眼蓄滿蓬勃的士氣,用力夾了下馬肚,轉過馬頭,朝林沂眨了下眼,“殿下,我先走啦。”
“謝離!”身側一陣風掠過,林沂目光立即追上策馬遠去的人,隻見來回甩起的馬尾和瀟灑的背影。
他咬牙跟上,忍不住罵了一句。
謝離享受著耳側疾馳的風,隻覺無比暢快。馬上的視野之廣闊,速度之迅猛,不斷將事物拋至腦後之肆意,當真如話本裡寫的快活似神仙。
馬場裡的其他人注意到縱情策馬的人,絕美的容顏配上颯然的風采,著實讓人移不開眼。
林沂在季元柏身邊停下馬,視線緊緊跟著場上的人。在他的印象中,謝離總是一身美麗的裙裝,穿花帶珠,略施粉黛便足以驚豔四座,而這個截然不同的麵貌不僅不違和,倒像是本該如此。
他不禁試想若是男子的謝離該是何等模樣,是春風得意的鮮衣怒馬少年郎,是金鞭美少年,去躍青驄馬。
謝離跑到不遠處守候的花顏前方,勒緊韁繩停下,“花顏,快來。”
“啊啊啊啊,太子妃,你剛才好帥啊。”花顏激動地手舞足蹈,等謝離將她帶上馬,砰砰直跳的心還未停下,她一下抓住謝離的手說:“好緊張,好激動啊。”
“彆抓我手。”
“哦哦。”花顏深吸口氣,死死抓住馬鞍,呼喊道:“起飛!”
“走啦。”謝離等她坐穩適應後,立即揚鞭縱馬。
林沂看著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知情人士季元柏看熱鬨不嫌事大地說:“彆說,太子妃這模樣帶著小花顏還挺相配的。”
林沂似是而非地掃了他一眼,驅馬去找某人。
帶著花顏跑了一圈的謝離看到林沂靠近,停下放花顏下去。花顏欠身歡快地跑回原位。
林沂打量他一番:“你還真是膽子大。”
謝離眉眼彎起,咧嘴笑說:“身無長處,唯有一身膽,殿下,我們來比個賽吧。”
“你可知我騎馬多久,與我相比,你哪來勝算?”
“便以我之膽量與殿下一較高下,若我勝了,日後再惹殿下生氣換一次寬恕,若殿下勝了,隨殿下處置。”謝離信誓旦旦說。
林沂彎唇:“行,太子妃有這信心,豈有不應的道理。”說著,驅使馬匹前往出發點。
“等等,”謝離叫住林沂,掃了眼整個場地,四周都是沙地,中心有一排排的障礙物,應當是馴馬師用的。他清了清嗓子說:“殿下,我們從這個點出發,隻看最先到達對麵的人獲勝如何?”
“依你。”林沂沒作他想,隨口應下。他好歹騎馬多年,不至於比不過一個剛上手的人。
謝離暗暗偷笑,禦馬與林沂比肩,等一聲令下,兩匹馬齊齊奔去。
林沂到底比謝離經驗足,隻一息間就甩開距離。
謝離眼瞅著距離逐漸拉大,自知追不上,立即調轉馬頭,低聲說:“乖乖,靠你啦。”朝著中心障礙物跑去。
依據先前同騎時林沂教授控製馬匹的方法,鄰近障礙時,勒緊韁繩,馬匹前肢揚起,他的身體不受控地後仰,周遭頓時迸發出驚呼聲。
謝離冷靜地收放韁繩,揚起馬鞭,縱馬跨過第一個障礙,接著如法炮製連過幾個固定障礙。
眼見那側的林沂越發接近終點,剩下歪斜的木製障礙,他索性直接衝過去,不停地甩馬鞭,不管不顧地直衝。
抵達終點時,死死地勒緊韁繩,馬匹仰天長籲,半身淩空險些將謝離掀下去。
“謝離!”幾步之遙的林沂大驚。
謝離迅速放鬆韁繩,俯身死死地貼緊馬背,好在馬匹顛簸幾下四肢穩立,他順勢收束,有驚無險地停住。
林沂停到身旁,厲聲喝道:“你不要命了嗎?”
謝離甩開身前的頭發,朝著林沂得意地笑:“殿下,我贏了。”
林沂怔怔,對方眼裡灼灼如朝陽的恣意燙得他心頭一顫。沉默片刻,他咬咬牙:“耍賴?”
“沒有呀,我們一開始就好說隻看先到終點的人,沒有說定路線哦。”謝離無辜道。
“你——”林沂氣笑了,起先還真沒注意其中的區彆,竟然讓他鑽了個空子。
林沂舔了舔後槽牙,偏過頭不欲看他,心中還記著剛才那驚險一幕,擔憂氣憤與怨恨揉雜成團,又牽出絲絲縷縷的心動。
謝離驅馬到林沂麵前,歪頭輕喚:“殿下?願賭服輸?”
林沂冷笑:“一個不甚重要的約定,值得你冒這麼大險?”
謝離彎了彎眼:“主要是,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