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歸荑眼前變得霧蒙蒙的,雙頰燙癢,覺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
裴璟的吻,脖頸間的軟尺,和胸口的白綾,三重壓迫齊齊撲向她,胸腔刺疼難忍,腦子更是迷糊不清。
她整個人像被摁在水裡,每次想往上遊又被無情推回去,就在她快要暈過去的前一刻,裴璟總算結束綿長的吻。
粗糲的拇指劃過柔嫩的肌膚,輕輕抹掉眼尾的淚珠。
“怎麼哭了。”裴璟聲音低啞含糊,頭稍稍後退,給了傅歸荑一點喘息之機。
“我、我快要……不能呼吸了。”傅歸荑大口猛吸這得來不易的空氣。
裴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為什麼你不能呼吸。”
他垂眸掩蓋住眼裡的惡意,拇指移到傅歸荑被磨紅的唇邊輕擦。
“是我的吻。”
“還是尺子。”
忽地,皮尺被惡劣地向下扯了扯,傅歸荑猛地打了個觳觫。
裴璟看在眼裡,急促的笑了一聲,隨手放開,柔軟的尺子順著她的後背滑落在地堆成一團,沒激起丁點聲響。
空無一物的手順勢貼靠在她的後脊上,輕輕往回推,兩人的距離陡然拉得更近。
裴璟紊亂的氣息不懷好意地肆虐她的額頭,拇指順著流暢精致的臉部輪廓悄然下移,挑開本就鬆垮的衣領。
“亦或者,是你胸前的這塊綾布。”
話音剛落,裴璟的手閃電般探入衣襟,輕而易舉地勾住束胸的布條,在傅歸荑沒有反應過來時便將它解開。
“你……”傅歸荑本能地雙手護住下墜的束胸布,裴璟又使壞拉開。
曦光綾極其柔順絲滑,幾乎是鬆開瞬間就貼著傅歸荑的身體滑落在地。
手被裴璟縛住掙脫無門,她欲哭無淚,紅成雲霞的臉羞惱地盯著他的胸口,眸中的火光恨不得能在他身上戳出個洞來。
“彆惱,”始作俑者一點也不愧疚,戲謔道:“你看這樣不就好多了?”
傅歸荑一口惡氣梗在胸口,更加沉悶,這是被氣的。
裴璟恍若未覺,又偏頭去親她的耳廓,密密麻麻又細碎的吻落下來,最後舌尖一卷將飽滿的耳垂吞入口,如饑似渴地啃噬著。
傅歸荑耳根滾燙,炙熱的溫度迅速蔓延全身,她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裴璟趁勢將綿軟無力的雙臂環住自己脖頸,腳尖一挑,落在地上的腰帶抓在手裡。
他的嘴沿著下頜線又尋到傅歸荑雙唇,近乎粗暴的肆虐著,恨不得能將她吞噬入腹。
手指卻靈活地將她散亂的衣服迅速地整理好,再用腰帶捆嚴實,像在提防誰似的。
腰部忽地一緊,傅歸荑忍不住輕呼出聲,裴璟順利地闖入她的齒關,與她抵死糾纏不休。
地龍燒得正旺,而兩人之間的鼻息更勝一籌。
傅歸荑走出裴璟寢殿的時候身上披著華貴的貂毛大氅,手裡攥著兩本靛青色記錄冊。
她麵無表情,目不斜視,周身都是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
此時如有人直視她,便能發現她的耳朵和雙唇皆為血紅,昳麗生姿。
可惜東宮內無一人敢做出此等逾矩之事,傅歸荑安穩地回到自己的西廂房。
關上門第一件事,便是將裴璟的外氅用力扯開,扔在旁邊的黃花梨木楎架上。
月事不宜沐浴,她隻能忍著難受用濕布將全身擦拭幾遍,直到再也聞不見那股獨特的檀木香後才堪堪收手。
然而薄涼的空氣中像有一把無形的繩索勒在傅歸荑脖頸,淡淡的窒息感始終揮之不去。
傍晚,素霖來送膳食,傅歸荑小腹墜痛難安,隨意用了兩口便撤了東西。
沒過多久,素霖又端來一碗湯藥。
“貴人體寒,特殊日子需要好生調理,您趁熱喝。”
傅歸荑不會跟自己身體過不去,接過藥碗禮貌道謝,皺起眉一口喝了下去。
微甜的。
她的眉頭慢慢舒展。
小時候體弱多病,苦藥當飯吃,最誇張的時候她的舌頭甚至嘗不出飯菜與藥汁的區彆。
後來身體好轉,她聞到藥味就會自發回憶起那段時光,唇齒間滿是苦味。
她第一次知道藥可以是甜的。
素霜笑道:“是太子殿下怕您受不得苦味,特意吩咐太醫專門給您調製的一副方子。”
傅歸荑將空碗放在紅木圓桌上,瓷片與木頭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嘴角微沉,冷言道:“勞太子殿下費心,臣吃得了苦。”
素霜自知失言,告罪一聲,收拾好東西退下了。
傅歸荑拿出兩卷登記冊聚精會神看了起來,時不時用紙筆記錄著可能的線索。
看完已是子夜過半,她凝視著紙上新寫的三個名字,默念了一句。
一百一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