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段類似“昏迷”的時間裡,夏油傑的世界是被無際的寂靜與黑暗所覆蓋的。
或許是環境過於安靜,或許是許久未見到陽光,又或許是自發而為的行為。
夏油傑開始不自覺的回想起他在高專學習的那三年的青春。
他開始思考“正論”是什麼,“大義”又是什麼。
偶爾也會想起與自己吵了一架後絕交的摯友。
隨著對記憶的深入,一些微小不堪的細節也逐漸被放大,夏油傑抓住了那根藏匿於記憶深處的線,並將它徹底揪了出來——一個腦門處留有一條縫合線的“人”。
無論男女,無論老少。
在夏油傑的記憶角落,總能看見一個腦門上帶有縫合線的人的身影。
直到這時,夏油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所經曆的一切似乎都有人在背後做推手。
又或許,其實他的一生都在被不知名的人所操控著。
大量的記憶碎片在這一刻湧入夏油傑的腦海裡。
五條悟被封印腰斬,兩麵宿儺的複活,詛咒師羂索的陰謀,混亂的咒術界,糟糕的爛橘子們。
夏油傑覺得他應該是在做夢,畢竟悟那麼強怎麼可能會被殺死呢。
是啊,詛咒師夏油傑已經被五條悟殺死了。
他已經死了。
那他現在看到的又是什麼呢?
夏油傑不想再看下去,現實卻又按頭逼迫著他以旁觀者的視角,看著一切的走向。
隨著記憶碎片的大量湧入,夏油傑看到了那堪稱災難般的未來。
夏油傑試圖去改變這樣的未來,但無論他怎麼做,被他救下的咒術師依舊會死去。
無論他怎樣插手,一切都還是回到了原點。
一眼望不到光明的咒術界,夏油傑有些不知所措,莫須有的疲憊感在頃刻間包裹住了夏油傑的全身。
當咒術師好累,吃咒靈玉好累,活著也好累。他想就任性這麼一回吧,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想,就這麼讓他睡下去吧。
夏油傑這麼想著。
第二天的五條福是在夏油傑的懷裡醒來的。
五條福睜眼時,睡意還未消散,睡懵圈的小腦袋瓜讓他在看到夏油傑的第一眼,就下意識的伸出短短的小手去抱住夏油傑的脖頸。
發現夏油傑似乎睡得並不安穩,小大人五條福主動承擔起了安撫做噩夢的媽媽的責任。
五條福伸出自己的一隻小手輕輕撫平了夏油傑於睡夢中皺起的眉梢,又將自己軟乎乎的小臉湊到夏油傑的臉旁蹭了蹭,小貓咪似的試圖安撫睡夢中的夏油傑。
而蹭到夏油傑的五條福也眯著眼,心裡開心的直冒泡。
夏油傑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他似乎回到了自己在無儘的黑暗中圍觀所有人死亡的那段時間,而他依舊是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無法改變。
夏油傑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無措感。
忽然,夏油傑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在蹭著他的臉,軟軟的暖暖的。
夏油傑被這舒服的觸感給喚醒,睜開眼,從睡夢中清醒。
但即便是清醒了,夏油傑的心尖仍有一簇不安感縈繞其間。
直到——夏油傑看見了身旁那跟昔日摯友相像的臉龐,心中恍惚感才開始漸漸消散。
小大人五條福在發現夏油傑被自己蹭醒後並沒有停下自己動作,小小的腦袋瓜仍搖搖晃晃的往夏油傑身上貼去,嘴裡還不停嘟囔著。
“硝子姐姐說過了,被福抱過的人都會覺得很開心,夜蛾老師和胖達也是這麼說的。所以福抱了媽媽,媽媽在夢裡就會覺得開心,就不會再做噩夢啦。”
說完,五條福還抬起小腦袋,用自己那雙燦若星河般的眼眸看著準備起身的夏油傑,認真的說道:“媽媽,不要害怕,福會保護你的。”
夏油傑鬆開手裡因為睡夢中的不安感而拽起的被褥,看了一眼鬨鐘,又看了看身旁剛剛說出壯誌,如今卻似乎感到不好意思而慢吞吞往被褥裡縮的五條福。
夏油傑撈出小家夥的半個身子,輕輕揉了揉對方軟乎乎的白嫩臉蛋後,便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邊穿衣服邊說。
“我很高興哦,謝謝福的抱抱。”
“不過,現在時間已經不早咯,福還是快點起床吧。不然等會被菜菜子和美美子知道了,說不定會說,福原來是一個喜歡賴床的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