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鐘睜大眼,隱隱猜到了一個名字。
顧沉瀾給了他一個眼神,“沒錯,就是祁翎。”
秦鐘還欲說話。
顧沉瀾隨手拿來一瓶礦泉水,遞給他,這時又道:“我剛剛套出了那個狗仔的話。”
秦鐘知道他這次套話肯定不是圍繞狗仔女朋友之類的簡單話題展開了,他隨手擰開瓶蓋,仰頭就要喝,水卻被拿走了。
顧沉瀾在秦鐘無言以對視線下,低頭喝了口水,稍稍潤喉,道:“這些狗仔都是收了祁翎錢,故意來堵我的。”
秦鐘聞言,臉色不太好,娛樂圈不擇手段爭名逐利的事情多了去了,倒沒怎麼震驚,隻是罵道:“他就是記恨昨晚跟你一起走紅毯,你把他‘豔壓’了,怎麼會有這麼小心眼子的人!”
“他長得跟我頗像,頂著‘小顧沉瀾’的標簽出道,始終被壓一頭,心裡有氣,對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敵意確實無可厚非。”顧沉瀾道。
秦鐘奇怪看了他一眼,“所以你要找他和解?讓他彆生氣了?”
“不,他會永遠生氣的。”顧沉瀾微笑,“因為他的長相、氣質都在我之下,也沒有三金影帝的身份,他長得像我,又成為不了我,他會被名為‘小顧沉瀾’的標簽沉甸甸的壓一輩子,就算再恨我也擺脫不了我。”
秦鐘斂聲,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倒也不是顧沉瀾這番冷森森的話驚到他了,而是他看著麵前人,麵容清俊寡淡的青年,皮膚細膩瓷白,頂著溫和斯文的皮囊,溫聲細語又惡劣陰濕說著“就算再恨我也擺脫不了我”的樣子真的很……很……
辣。
很驚豔。
漂亮死了。秦鐘知道這位影帝溫和外表下,跟豔麗瘋狂的女鬼無異,卻還是無可避免被他吸引。
秦鐘沒有了解過他,甚至當了顧沉瀾半年經紀人,顧沉瀾都靠著一張清俊出色的麵容爆火了,也沒看清他的真實麵目。
不光是他被蒙在鼓裡,眾所周知,顧沉瀾半年時間橫空出世拍了一部電影,就成了公眾人物,是娛樂圈無法撼動地位的溫柔影帝,他對待前輩不卑不亢,令人如沐春風,對待後輩溫柔可親可敬,就算不懂事的小後輩跑過來挑釁炫耀,他也釋然溫柔付之一笑。
但是,隻有秦鐘才知道這位溫柔影帝才不是什麼腦袋空空的傻白甜。
人後他陰暗惡劣,麵若觀音蛇蠍心,是個不折不扣的溫柔野心家。
前腳喊你小甜甜,利用乾淨了,後腳把你踹陰溝。
總之,秦鐘覺得世界上沒有比顧沉瀾更會演戲的人了,活該他得影帝!
這會兒,秦鐘心想真是作孽,他跟在顧沉瀾身邊一年多也變成黑心肝了。更可怕的是,世界上隻有他一個人知道顧沉瀾溫柔底下的真麵目,他並不恐慌厭惡,他其實還挺爽的。
這是種很複雜的心理。
他正色,也沒問顧沉瀾要怎麼收拾那些狗仔,反正顧沉瀾有他自己的節奏和辦法。
秦鐘扯開話題,說起來今天的劇組聚餐,道:“你不是要搞祁翎嗎,今天這聚餐就是祁翎張羅起來的,他還把他背後的金主也帶過來了……”
他漸漸壓低聲線,神色變得莫測:“就是傅家那位掌權人,據說那可是個控製欲和占有欲非常強烈的人。”
控製欲和占有欲……非常強烈……
顧沉瀾聽得眉眼彎彎,這他也懂的,上位者都有這種毛病,渴望所有事情牢牢掌握在掌心。
傅家那位算是a市有頭有臉的人物,祖上積德,闊氣了好幾代,文化底蘊和財富積累更不用多說,日子活得越好,毛病就越多。
顧沉瀾微微笑了笑,覺得還挺新奇的,道:“聽說過,祁翎老在我耳邊提。”
他彎起眉眼,清俊的眉眼無端愈發惑人。
他又惡劣在想些彆的事情了。
“你不會想搶人家金主吧?”經紀人震驚道。
顧沉瀾笑意未減。
經紀人幾乎尖叫:“你彆發瘋了!傅總不是隨便招惹上就能丟掉的,他睚眥必報,圈子裡誰也不敢觸他黴頭。”
顧沉瀾沒有否認,也不承認,淡淡歎息:“誰讓祁翎非要惹我,他老是在我麵前炫耀他金主給了他什麼什麼,又滿臉警惕看著我,像是怕我搶走他的寶物,我原來沒心思也有這個心思了。”
他認真凝眉,像是思考事情的可行性,又緩緩搖了搖頭,眉眼帶著淡淡的惋惜。
“不過就算我想勾引勾引他,也還是要看人家看不看得上我。”他又在秦鐘焦慮眼神下,微微張唇,微笑道,“先彆急,等會兒就知道結果了。”
他縱然野心勃勃,卻不是沒有頭腦的愣頭青,他已經二十五歲,傅總比他年長五歲,年長者已經在紙醉金迷裡審時度勢,見慣了精致皮囊,大抵落入眼底都千篇一律。
秦鐘想掐人中。
他攔不住顧沉瀾。
隻能寄希望於……那位控製欲和占有欲非常強烈的傅家掌權人,不會做個被美色所惑的紂王。
秦鐘看了眼顧妲己,複而低頭,深沉歎氣。
肯定不會!
兩個滿腦子爾虞我詐的陰謀詭計野心家,腦子裡都沒談粉粉嫩嫩的戀愛那概念,肯定碰不出火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