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啦、攝像啦、收音師啦,道具老師啦……
都看著他。
女主也在,是已經火了好幾年的前輩楊懿一,圍讀的時候白絨也見過她。
這位是大咖,光助理和化妝師都有七八個人,都圍在她身邊。
不像白絨,一個人跑著跳著就來了。
但白絨腦子裡完全沒這些比較,他跨進門檻之後便樂嗬嗬地東看看西看看,見了人就打招呼。
“導演,早啊!今天是個好日子啊!”
“哎,哥,吃早飯了嗎?”
“妹妹的頭飾真好看!”
那些人有知道他的,也有不知道他的,但見個楊柳般清爽的漂亮小哥這麼熱情打招呼,自然也就被感染了,笑嗬嗬回禮。
“早!”
“沒吃呢!待會直接吃午飯。”
“哎,都習慣了,乾活要緊唄。”
女主見了,就愣了一下,笑著拉住白絨的袖子:“幾天不見,你還是這麼有活力啊!”
白絨有些害羞地低頭揉了揉眼睛,朝她鞠了個躬:“早上好啊楊老師,開工愉快!”
楊懿一更是笑得花枝亂顫:“開工愉快。”
沒過多久,正式開拍。
女主被人追殺翻下山崖,白絨跳崖救她。
隻是這位初戀小哥早就中了毒,不能用內力,現在他為救女主,用了內功,馬上就要死了。
所以等女主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已經奄奄一息的初戀。
女主過去把人抱在懷裡,嚎啕大哭。
白絨伸手撫摸她的臉,就這麼看著她一句話都沒說,然後就死了。
這是白絨拍的第一場。
第二場,剛重逢就死去的初戀讓女主回憶昔日。
那時候他們都還是十幾歲的少年,都不受家裡待見。
家裡仆從克扣他們的飯食,初戀就上山找野果給她吃。
女主最喜歡一種叫覆盆子的紅色葡萄狀小果子。
這場戲很簡單,就是年少時的男主采了覆盆子,送到年少時的女主手裡。
導演喊白絨:“小白啊,這點戲很簡單了,你就把布包打開,把裡麵的覆盆子露出來給女主看就是了。”
白絨低頭“好”了一聲,忽然抬頭看向導演:“導演,我可以提一點意見嗎?”
拍戲時候演員是要構造角色場景的,畢竟劇本不會寫得那麼詳細,於是導演很爽快地:“你說!”
白絨把手裡的布包掂了掂,那裡麵的是道具水果,假的覆盆子。
白絨:“覆盆子一碰就會破皮流出汁水,沒有人會用布把它們包回來的。導演,要麼我們用個樹葉吧?大一點的那種。”
導演一愣,過了會兒點了點頭:“哦對,是這樣。”
導演朝白絨眨了眨眼:“可以啊小夥子,你還見過覆盆子呢!”
白絨笑:“沒見過的,我查了一下資料。”
導演點點頭:“嗯。還有什麼想法嗎?”
白絨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楊懿一:“楊老師,我們來一點浪漫吧?”
楊懿一的眼睛其實一直沒離開他,她笑:“你說。”
白絨:“雖然我們都在忍饑挨餓,但戀愛的時候人是瘋的,就算是餓了,也會有不經意間的浪漫舉動。”
“這樣,你不是在這裡罰站嗎?我跑過來,雖然很想趕緊給你吃這果實,但我還要逗一下你。”
“我從左邊拍一下你右肩,你轉去右邊看我,我在這時轉到你右邊,捏一顆果子送到你眼前怎麼樣?”
楊懿一演過許多言情劇,和白絨排練了一下,馬上就指著他:“哇,可以欸,你還挺懂浪漫的!”
白絨笑:“謝謝楊老師。”
楊懿一問他:“看你這樣子,是不是還有什麼創意?”
白絨抿唇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我剛逗你一下,就心疼了,趕緊喂一顆給你吃,但其實這時你也在逗我,故意湊過來想叼住我手指上捏著的果子,然後你的唇就挨到我的手指了,我們就都害羞了。”
楊懿一眼睛一亮:“可以!”
導演也覺得不錯,加了句:“好,你們害羞對視,我給你們多幾秒對視鏡頭,這氛圍感嘎嘎就上來了。”
於是開拍。
很快白絨就把自己這部分戲份拍完了,他站到一邊,觀摩學習彆人拍下一場。
這時,白絨發現旁邊有兩個侍女,已經跪了一會兒了。
有個小姑娘攥著手指頭低聲抱怨。
“早知道就不來體驗什麼群演了。這到底什麼時候才輪到我們拍啊?都一個小時了,還讓我們一直跪著,就不能快到我們的時候再讓我們跪嗎?”
另一個小姑娘悄悄抬起一邊膝蓋,馬上就換另一邊:“是啊,膝蓋好痛啊,感覺破皮了。嗚嗚嗚,蒼天啊,來個人救救我吧,回去我媽看到了得心疼死。”
前麵那個小姑娘都要哭了:“怎麼可能來人救咱們,咱們小透明啊!我還來了大姨媽,誰懂啊!導演不會把我們忘了吧?”
白絨:“……”
白絨循著空隙走到導演身邊,問導演:“導演,能不能問一下,那倆小姑娘跪在那裡做什麼?不能就算了。”
導演已經看出來他是個特彆喜歡學習的了,以為他是在學導戲,便隨口說了句:“誰啊?哪倆小姑娘?”
說著忽然一拍腦袋:“嘿,我倒是把這倆小丫頭片子給忘了!”
導演朝那倆小姑娘做了個抬手的動作:“你們先起來,到你們再來。”
那倆小姑娘抬頭看著白絨,站起來,忽然低頭對視一眼,然後又一起看了白絨一眼。
白絨:“……”
啊這,妹妹們怎麼這樣看人,看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飯點到了,白絨和大家一起去搶盒飯。
他邊小跑邊嘟囔:“大鵝大鵝,今天有大鵝,我要吃大鵝,吃了大鵝變天鵝,天鵝飛飛飛”,說著低頭狠狠把右手一抓,語氣也變得惡狠狠的:“飛不出我的手指山。”
一直跟在他一步遠的那倆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