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會場的椅子挺舒服,軟乎乎有彈性,帶著絲絲暖意。
馬尾女下意識伸手去摸,手心剛碰到椅墊,就被什麼東西舔了一口,濕乎乎的,帶著黏意,之後就是一股無法忽視的灼燒感。
“啊!”
馬尾女短促叫了起來,她低下頭,驚恐發現椅子上原本是花紋的地方,變成了一顆顆正在滴流亂轉的眼球。
剛才她的手心就是被這些眼球“舔”了一下,而且從它們瘋狂轉動的頻率來看,似乎非常想要再“舔”一口。
“啊啊啊啊!!這什麼東西!!救命啊!!”
馬尾女瘋狂喊叫起來,她都顧不上手上越來越疼的灼燒,滿腦子隻想著快點離開這裡。
然而當她想要站起來時,卻絕望發現,自己的身體被牢牢固定在椅子上,根本無法離開。
周圍的NPC賓客都在看她,臉上帶著笑容,似憐憫,似嘲弄,又似乎在看一場不關己事的精彩演出。
其餘玩家們也在看她,但也僅僅是在看,沒有任何人想要離開自己的位置過來幫她。
即便是跟馬尾女一起進入副本的短裙女,也隻是焦急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甚至於因為馬尾女那邊的場麵汙染力太強,成為了玩家中第一個把腦袋轉回去的人。
馬尾女已經顧不上其他人的態度了,她在椅子上瘋狂扭動著,想要掙脫那看不見的桎梏,然而眼睛們把她黏得牢牢的,不給獵物任何逃跑的機會。
最先隻是椅麵上的花紋成為了眼睛,後來椅背上也出現了它們,再然後是垂下來的布料,最後則連馬尾女的身體也出現了變異。
被舔過的手心被液體灼燒出了一個橢圓形的洞,在馬尾女痛苦的哀嚎聲中,嶄新的眼球頂著血汙,填補掌心的空洞。
像是不滿意自己占據的位置,眼球想要為自己爭取更大的空間,於是血色的神經沿著眼球周圍出現,像是藤蔓一樣迅速攀爬到馬尾女的手臂上,並且快速生長。
其他的眼球也不甘示弱,即便自己沒能寄生到馬尾女的身體裡,也都伸出了自己的紅色神經,從各個角度纏繞上了她的身體。
“撲——”
“撲撲——”
神經刺入血肉的聲音接二連三傳來,短短幾秒之內,就占據了馬尾女的身體。
此時的馬尾女已經無法喊叫了,她的嘴唇、她的舌頭、她的聲帶已不再屬於她自己,她隻能用駭人的表情來展示自己的痛苦,向其他人傳達“我還有知覺”的恐怖信息。
“哢噠!”
分針最後一次挪動,時間來到了5點30分,司儀走到台上,典禮即將正式開始。
可能是因為進入了下一階段,也可能是因為血色神經們吸乾了她的最後一點生命,馬尾女終於解脫了,椅子吞噬了她,完完整整的那種。
“各位來賓們,下午好,感謝大家百忙之中來參加胡閔和錢芊的婚禮。閒話不多說,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新郎和新娘入場!”
司儀的開場白很簡潔,賓客們也很給麵子地開始鼓掌,隨著音樂聲響起,新郎和新娘出現在了台子儘頭的氣球拱門那邊。
薑洄從外側繞了進來,坐在三姨身後剛剛空出來的位置上,微微喘著氣。
“看你累的,這是乾什麼去了?”
三姨一邊看向拱門那邊的自家兒子,一邊抽空瞅了薑洄幾眼,她好像完全忘記了剛才的事,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幸福的老母親。
“沒事,就是給個獼猴桃刮了刮毛。”
薑洄順口答音,也不管自己說的話到底有沒有邏輯,這個狀態的三姨是安全的,她說什麼都行。
“這樣啊,挺好的。”
果然,三姨並沒有好奇為什麼自己的外甥女,會在典禮即將開始的重要時刻跑去給獼猴桃刮毛,她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越來越靠近的新郎和新娘吸引了。
薑洄鬆了口氣,天知道按著自家表哥,用幫他修剪胡子的理由去刮那層毛有多難。
還好,她做到了,至少現在婚禮上出現的新郎和新娘表麵上都很正常。
薑洄都不敢想,這會走過來的如果是蓋頭新娘和獼猴桃表哥,會對在場賓客造成多大的精神汙染。
弄不好會一波帶走好多人呢。
雖然薑洄並不能認全這些賓客,但能來的肯定也是新郎新娘的親朋好友,本來是高高興興來吃席的,結果變成自己被人吃那說得過去嗎?
還是這樣好,薑洄想,帶著一副“你們可省點心,千萬彆再出幺蛾子”的表情,看著新人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