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凜走進教室時,原本喧鬨的班級短暫地安靜了兩秒,很快又被一陣竊竊私語取代。
陸川高中是A市有名的貴族私立學校,學生也多是大企業家、律師、醫生、演藝明星等有錢有勢家庭的後代。諸如謝知讓這樣的寒門學子也有,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個班級,除了亮眼的成績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
唯獨謝知讓,憑借著許澤安的特殊關照與林晝的追求,還有次次蟬聯年級第一的成績,得到了廣泛的關注。
謝知讓是五分鐘後回來的,大概是在喻凜離開以後叫醒了許澤安,受到了遷怒,白皙瘦弱的小臂上比之先前多了一塊烏青。
他畏畏縮縮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眼睛紅得像兔子。怯生生地對外麵的同桌說了一句:“借過。”
得到的卻是不耐煩地“嘖”。
但對方還是給他讓了位。
其他人看著他手上的傷,又看著喻凜衣服上的腳印,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們知讓啊,雖然其貌不揚,但畢竟也是個Omega,這都是第幾次引得許澤安為他大打出手了。”
坐在喻凜前麵的男生靠了下來,背抵在喻凜的桌上。寬大的校服半掛在他的肩上,露出裡麵T恤的名牌Logo,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做Omega真好是不是?天天有人為他爭風吃醋,也不知道是有什麼本事。”男生的手指敲了敲喻凜的桌子,作勢又要去摸他臉上的紅痕,“下手可真重。我看算了吧,許澤安家裡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沒必要為了這麼一個Omega和他鬨成這樣。”
他的聲音不大,正好能傳進謝知讓的耳中。本來就弓縮著的背顫了一下,他埋得低低的腦袋微微往後偏了一點,看向喻凜的眼神很是複雜。
喻凜什麼也沒說,隻是掃開男生的手,淡淡地說:“我家醫院有變性業務,你這麼羨慕不如親自去試試。”
男生被噎了一下,詫異地看了喻凜一眼,張了張嘴本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被一陣上課鈴聲打斷。
年輕的數學老師抱著書走到講台上,喻凜隻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玩著手上的鋼筆。
陸川高中大部分學生最後都會借用家裡的關係出國或者升入特殊的預備校,不聽課是常事。隻要不搗亂,許多老師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是今天稍微奇怪了一點,以往總是聚精會神聽講的謝知讓竟難得的走了神,悄悄回頭看了好幾次。
喻凜察覺到謝知讓若有若無的視線,但也沒在意。玩了半節課的筆,又發了半節課的呆,最後在下課鈴響的時候終於鬆了一口氣,隨便整了一點東西就要往門外跑。
這樣的生活對他來說簡直是煎熬,即使007告訴他這是每個正常人的必經之路。
那他以前大概不是一個正常人。
可沒想到,剛跑到門外,衣服就被一個微小的力道牽扯住了。
喻凜本能反應是把他摔開,剛伸出手扣住細如竹竿的手腕,就聽見對方吃痛地哼了一聲。
於是動作停下,他回過頭對上了一雙通紅的眼。
喻凜問道:“乾什麼?”
劇情裡應該沒有這一段。
007咬牙切齒地說:【你還知道有劇情這個東西啊?】
謝知讓垂下頭看了一眼他的手,斷斷續續地小聲說道:“許澤安他……聯係了人。你出去的時候要小心,他不會善罷甘休。”
喻凜沒想過他是來通風報信的。歪著頭奇怪地打量了他幾秒鐘,問:“你不是喜歡他?為什麼要幫我。”
謝知讓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喻凜會說得這樣直白。他眼珠飄忽地瞥向彆的地方,臉上也出現了尷尬的神情。
“我沒有喜歡。”他的聲音依舊很小,還重複了兩遍,“不是喜歡。”
喻凜掃過他的手臂。那片烏青經過一節課的時間好像蔓延得更大了,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恐怖。
他鬆開握著謝知讓的手,手指順勢往上,在那塊皮肉上戳了一下。
謝知讓又悶哼了一聲,脆弱得跟瓷娃娃似的。
喻凜問:“既然痛,為什麼不反抗?”
謝知讓疑惑地看著他。
“你可以用手摳他的眼珠,那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或者戳他咽喉,那塊也很柔軟。再不濟還有每個男人的命門,不過就是一腳的事。”
謝知讓的瞳孔都放大了:“可是……”
喻凜沒給他“可是”的機會,仿佛那段話隻是隨口一說,沒指望能得到什麼回音。
他扯了扯滑下的書包,臨走前想起了什麼,轉頭看了一眼:“哦,還是謝謝你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