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窗外的夜空中迸發出一道巨大的煙花。林父攜著林母起身,每年的除夕夜晚他們二人都會去江邊看一場煙花秀,今年也不例外。
喻凜目送著他們出門,回過頭扯了扯林鶴的袖子,酒意浸染的眼珠裡儘是水光,裡麵清晰地倒映出林鶴冷淡的麵容。
林鶴動作一頓,問:“在想什麼?”
喻凜一不小心就把內心的想法脫口而出,喃喃道:“原來,這就是家嗎……”
林鶴回答:“嗯,這就是家,你喜歡嗎?”
喻凜歪了歪頭,輕輕地點了點,然後說:“我也想出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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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讓剛從療養院回來。
今天是除夕,他一大早就做好了菜,到療養院裡陪著奶奶吃過了年夜飯,又聊了會話,才在老人家的催促下迫不得已的離開。
卻沒想到剛走到巷口,就撞上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許澤安身上穿著一件短款棉襖,上麵的logo他在喻凜的衣櫃裡見過,一件三千,價值不菲。他嘴上叼著煙,但沒有點燃,呼出的白氣散在空氣裡。
喻凜最喜歡的那隻流浪大橘在他腳下兩米外嚴陣以待,豎起的眼溜溜地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
許澤安很早就知道謝知讓的住處,但他從前從來不會來這種地方,因為嫌它臟亂。
謝知讓本想裝作沒看見徑直拐進巷子裡,但沒想到許澤安先一步注意到了他,一把上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我以為我們已經說明白了。”
“我聽說你奶奶出事了。”
兩個人同時開口,許澤安聞言臉色一暗。
謝知讓也沒想到他居然是為了自己奶奶的事來的。
“我臨時到附近取了點錢,不多,你先拿著。”許澤安從棉襖地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遞到謝知讓的麵前。
謝知讓退後一步,推拒道:“謝謝你的好意,但已經解決了。”
許澤安皺了皺眉,很快又強迫自己鬆開,繼續說道:“我知道,是林晝他哥幫你解決的吧——你既然能接受他的好意,為什麼不能接受我的?”
謝知讓淡淡地回道:“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他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甚至會比他給的更好……”許澤安的語氣急促了起來,逐漸帶上了一點咄咄逼人的味道,“我這段日子一直在想你說的話,但我沒明白林晝和我有什麼不同。難道在他那裡,你就……”
“因為他尊重我。”謝知讓打斷了他的話,他低下頭看著路燈照耀下自己的影子,“他們尊重我,給了我很多我從來不敢奢求的選擇。他們給的不是施舍,是交易。”
“好,就算是這樣。”許澤安不耐地摸了把臉,拍了拍手裡的信封,“你也可以把我的當成交易,以後有錢了再還給我就是了。而且即使林晝他哥幫你解決了你奶奶的問題,但你平時總有吃穿用度吧,不都要錢?”
謝知讓心知沒法和許澤安繼續講道理,避開許澤安伸來的手,打算離開。
不想餘光黑影一晃,一個身形佝僂的男人突然從黑暗中竄出,在兩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搶了信封就跑!
“操!”許澤安罵了一聲,第一反應就是拔腿去追,但謝知讓的速度卻比他更快,他甚至沒看清他的影子,就見人追著那個男人奔出了一個街口。
饒是他心裡明白現在的謝知讓和以前的謝知讓已經截然不同,但還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他的巨大變化。
alpha和omega的體力懸殊,謝知讓一個omega怎麼會有比他還要矯捷的伸手!
然而更另他驚訝地還在後頭。搶錢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附近的熟客,對彎繞的小路了如指掌,許澤安都險些被他們甩開。
謝知讓一路死死緊咬追了那個男人跑了三條街,最後在一個紅綠燈路口抓住了他的胳膊,一個擒拿反摔,便將個頭還比他高上一截的男人壓在地下。
匆匆追來的許澤安在他身後看清了他熟練有力的一舉一動,臉上詫異難掩。
許澤安目瞪口呆:“你——”這還是他認識的謝知讓嗎?!
就聽見身旁傳來一聲吊兒郎當的生硬口哨。
“謝知讓,你今晚是約了這貨出來看煙花?”
許澤安看見先前還冷淡對待自己的謝知讓,臉上突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