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見鐘情,又哪是何時都能發生的,她鐘意了就是鐘意了,不好追不代表追不到。
隻不過時間會比她想象的久一點而已,反正再怎麼久,也不會超過一個月。她是這麼認為的。
易青航不曉得唐嫣瑤在思考什麼,但他似乎也意識到,對人家港城女孩子太駁麵了,“這樣吧。微信就不加了。”
他拿起兩人沙發間機場給客人備用的紙卡,從西裝上衣的筆袋處,取出金邊蓋帽的萬寶龍鋼筆,在白紙上寫出他的名諱。
他看了眼,回歸紳士地遞給她,“你想要了解的簡體字。是這個。”
唐嫣瑤拿到了他的筆跡,白色的小卡片上,他清冽的字體尤為顯眼。
她是港人對字體寫法不熟,但是能看出好像是某種書法體,瘦勁有力,很貴氣。
“我是被易先生你,用一張小卡片打發了嗎?”唐嫣瑤說。
易青航說:“我隻能給名字的寫法了。如果不想要的話,轉手可以扔了。”
豁,這男人真是絕情。
唐嫣瑤收了他的名字卡片,點頭道,“收了總比不收強。我總能認識你的易青航三個字,是哪三個字。再見也就容易些。”
“再見……”易青航淡淡笑道,“我想我們不會再見了。”
唐嫣瑤:“那可不一定,港城有黃大仙廟,它很靈的,我回去拜拜,我們肯定能見麵的。”
易青航不想再和她一來二去地聊下去,恰好登機前有商業合作夥伴給他打來電話,他起身瀟灑道:“隨便。唐小姐我還有電話,就先失陪了。”
男人是真的有電話打進來,也是真的對她沒有興趣的意思。
唐嫣瑤看著他挺括的灰色西裝,褲管頎長的身影,風度翩翩地往褲袋插進一隻露出一截冷白薄腕的手。
易青航雍容自在地漫步在機場碩大落地景觀玻璃邊。
他腳下是昂貴的手工製意大利皮鞋,每走一步,那身西裝都顯得格外好看。
他在這幅場景裡打電話的樣子,竟一時很迷人。
遠遠地,唐嫣瑤還看到他側身的身姿下,昏黃的日光為他的立體輪廓鍍上一層金邊。
而在那金邊暈染的昏影內,她看到男人在笑容時,這另一邊她先前沒看到的臉,藏著一顆若隱若現在陰影裡的小酒窩。
誰叫男人長得好看。
在唐嫣瑤看來,他拒絕也是教養風度的。
而那淺淡到幾乎難能看見的小酒窩,令她心動悱惻。
她對易青航隻有一個小時的了解,加不上微信沒關係咯,拿到名字就好了。
唐嫣瑤在易青航離開打電話的期間也沒閒著,她把轉機到滬都的事情告訴了爹地媽咪。
唐雄燊那邊也收到港城要刮台風的消息,給她發來訊息,等過兩天台風過去,讓她哥唐信龍親自去機場接她。
然而,唐嫣瑤並不是這個打算,她和唐雄燊說,她會在滬都多玩幾天,讓爹地不要叫家哥來接她。
時間很快過去兩小時,唐嫣瑤登上了飛回國內的飛機。
飛機的頭等艙很豪華,空姐引她到座位時,隨眼一瞥就看見易青航坐在過道對麵的頭等艙裡。
唐嫣瑤見著他,莞爾假假寒暄:“易先生,這麼巧我們又見麵了嘛。”
說完,她裸色乾淨的美甲從價值百萬的愛馬仕包包裡,提夾出一張和易青航那張紙卡同樣的紙卡,遞向他:“禮尚往來咯。這是我名字的寫法。”
易青航不想讓女孩覺得沒有麵子,他大方收下了紙卡,但很快他把他頭等艙座位的隔板閉閡。
唐嫣瑤:“……”
不解風情的內地老男人。
*
巴黎飛往滬都的時長有十一個小時,整趟航班唐嫣瑤都沒有再跟易青航說話。
昨晚的巴黎名媛舞會,唐嫣瑤耗時好幾個月精心準備禮服,就連當晚佩戴的珠寶,也是她親自設計,尋找亮眼主石的用心之作。
其實,她早已累壞,這會在飛機上,她蓋著棕灰色的愛馬仕薄毯,在坐等易青航何時會打開他那邊的隔板時,已不知不覺慢慢進入夢鄉。
易青航幾乎沒有打開過他頭等艙的擋板,就連航空餐食,他亦是提前跟空姐打好招呼,無需給他送。
一來,易青航是在杜絕對麵的唐嫣瑤又想找什麼理由和他搭訕。
二來,他還有昀謙帶在身上的項目書,需要趁著短暫的飛行時間,處理完手頭大量的工作。
直到飛機已經進入國內領空,還有一個小時即將落地滬都,易青航才走出他的頭等艙單間。
他是想去一趟洗手間洗手,但是當他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踏出擋板,踩在韌性的機艙地毯那刻,他深色的眸子,映入一張帶有斑馬花紋的愛馬仕薄毯,掉落一大半在他皮鞋前方半米。
易青航順著薄毯蜿蜒過來的路線看過去。
薄毯的主人唐嫣瑤纖俏的睫毛垂蓋,她敞開著隔板睡著了,隻有毯子的一角,輕輕掛在她微露的一截極細極白的腰際。
易青航收回視線,他並沒有管唐嫣瑤掉落的毯子。
轉腳前往機上洗手間。
一個小時後,飛機抵達滬都。
唐嫣瑤一路睡得沉,隻是中間她感覺似乎聽見隔板響動的動靜,沒多久又有空姐來過似的。
她睜眼,視線最先看到的是蓋在她身上的毯子,但她視線輕輕眯了一下,她身上的毯子是飛機上的。
隨後,唐嫣瑤視線一抬。
發現原本蓋在她身上的愛馬仕薄毯,不知什麼時間,被空姐整整齊齊疊在了她頭等艙的置物台。
唐嫣瑤還想不清眼前原因,但她扭頭先往易青航那邊看去。
他的頭等艙擋板是敞開的,但座位空蕩無人。
易青航早已下飛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