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這個爵位想了無數次,好不容易搭上了嫻妃這條線,隻要宇文婉代替五公主去和親,這爵位一定能落在他父親身上,到時候他就是世子。等父親百年之後他就是侯府的主子,是侯爺!
可是現在一切都被宇文青這個老匹夫給毀了。
宇文耀聽到老侯爺的話,滿是褶皺的臉上,儘是複雜之色,好半晌他才用手拍了拍宇文竹的胳膊,對著他微微地搖頭,滿是惋惜地道:“老三,你這事情做得有些操之過急,我們都搭上了嫻妃的線,到時候隻要婉兒代替五公主去和親,不僅爵位能夠保住,將來還能飛黃騰達。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嗎?”
他說著滿是失望地看著老侯爺,搖了搖頭道:“你非要弄得魚死網破做什麼?”
老侯爺扶著餘卿,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轉身看著桌子上供奉的排位,那一個個的排位由高到低地排列,有爵位的人自然是不少,他看了半晌之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著排位三跪九叩。
然後抬手拿起了自己父親的牌位,小心地擦拭上麵燙金的字體,半晌之後一個用力直接摔在了地上。
黑色的牌位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頓時變得分崩離析。
他扶著餘卿的胳膊,冷冷地掃了一圈之後道:“瓊兒,從現在開始,咱們家的族譜上隻有你祖爺爺自己,等我百年之後,牌位供奉到你祖爺爺的身邊。”
說完之後,臉上的冷意未消:“就像瓊兒說的一樣,你們想要巴結五公主,巴結嫻妃娘娘,想要支持三皇子奪嫡,那都是你們這一支的事情,和我們無關。要是敢再把主意打到瓊兒兄妹頭上,就彆怪我不客氣!”
他說完,一甩那錦色老虎補的袍袖,大步流星地朝著外麵走去。
餘卿抬腳跟了上去,他看著老侯爺微微弓腰的背脊,黑長的睫毛微微地顫抖,遮擋住那一片的暖意。
他快走了兩步,扶住老侯爺有些微微顫抖的胳膊,這才看到他嘴角那一抹鮮紅的液體,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眼眶也隨之變得有些濕潤起來:“祖父,您……”
老侯爺不著痕跡地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抬腳上了馬車,冷冷地掃了一眼送他們走到祠堂門口的眾人,聲音有些虛弱地道:“瓊兒,我能幫你的不多,這個家以後可能就要靠你了。”
說完之後,彎腰走了進去。坐在了上麵。
餘卿深吸了一口氣,坐了進去。
馬車緩緩地前行,一會兒的工夫就回到了侯府,等走到了朝露院之後,老侯爺躺在了床上,嘴裡的鮮血不斷地流了出來,他拉著餘卿的手,細細地叮囑道:“我今天入宮之後,求了皇上,讓他剝奪你世子的頭銜,來換取離開京城的機會。你父親他不可能做逃兵,但是也沒有死。”
說著他轉頭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他把手上的黑血在身上擦了一下,從懷裡掏出來一張拜帖,放在了餘卿的手裡小心地叮囑道:“瓊兒,你妹妹和她表姐一起入宮赴宴,沒有回來。說是嫻妃娘娘對她比較喜歡,把人留了下來。我身為外男,沒辦法接觸到嫻妃。但是在三日後,有一場嫻妃舉辦的賞花宴,我給你要了一張帖子,你想辦法把她帶出來。”
餘卿微微點頭,黑長的睫毛變得有些濕潤,他儘量讓自己的平靜下來,仔細地聽老侯爺的囑咐。
宇文複和薑茵看著老侯爺的模樣,發出低低的啜泣聲。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老侯爺這是真的不行了。
老侯爺張嘴傳了幾口粗氣,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起來,他用力地抓著餘卿的手臂,吃力地道:“瓊兒,我死後要秘不發喪。你安排人留下,準備事宜,馬革裹屍半生,入不入土都不再計較了。”
他說完之後,渾濁的眸子才落在了薑茵的身上:“茵茵,是我兒子對不起你,要是可以的話,你跟著瓊兒一起走吧,你的那個家,也不好回了。”
薑茵哭得臉上的妝容都花了,她搖了搖頭看著老侯爺,帶著厚重的鼻音道:“父親,你彆擔心,我會照顧好瓊兒和複兒的,要是婉兒實在回不來。”
她抬手狠狠地擦了一把臉,冷聲道:“總要有人活著才行。”
餘卿的瞳孔微微地一縮,他黑長的睫毛劇烈地抖動,頃刻間才回複了平靜,薑茵這是要舍棄宇文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