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複怔怔地看著那一攤子的骨灰,他一把抱住了薑茵的腰,悶悶地哭了起來。他父親身死的消息傳來,到現在的變故,一樁樁一件件都讓他不能回神,這短短的半個月的時間裡,讓他經曆了幾次的生死離彆。
現在才七歲的他,實在有些壓抑不住自己的心裡的痛苦。
薑茵紅著眼睛輕輕地拍著他的背脊,好半晌才叮囑道:“複兒,哥哥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姐姐,是我們對不起他。”
要是宇文瓊在宮裡出事的話,她就是死了,又怎麼給在地下的老侯爺和侯爺交代?隻是宇文瓊的態度是不容她拒絕的堅決。
宇文複聞言,揚起通紅的小臉,看著薑茵悶聲悶氣地問道:“娘,大哥能把姐姐帶回來嗎?”
他希望姐姐和哥哥都平安歸來。
薑茵那白皙的手指微微地一頓,鄭重地對他點頭道:“你要相信你哥哥,他一定可以的。”
轉眼過去的三天,到了賞花宴的時間。
賞花宴顧名思義的是賞花,實際上就是一個大型的相親宴會,來的人都是十歲到十五歲的少年,他們一個個的鮮衣怒馬,行走在燕京的大街上。
餘卿坐的轎子在皇宮的門口停下,他的眸光落在了這巍峨的宮牆上麵,依稀能夠看到從宮牆裡伸出的枝丫。
淡淡的綠色縈繞,卻也染上了沉悶的森嚴。
入宮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把身上攜帶的東西上繳,哪怕是一把折疊起來的扇子都要檢查幾遍,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才會讓人帶入其中。
陳文軒看到餘卿的瞬間,他對著他重重地冷哼一聲,一身錦簇花團的衣服,硬是讓他傳出了棉被的感覺。
餘卿淡淡地收回了視線,他順著人群朝著禦花園走去。
北齊的文人墨客較多,禦花園也是占了現代一個足球場那麼大,裡麵繁花似錦,花團錦簇,加上不時地走過含羞帶怯的少男少女,更是把春色滿園給演繹的淋漓儘致。
餘卿站在了角落裡,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往女眷那邊不斷地掃過,按照老侯爺的話,宇文婉今天必定要參加這次賞花宴的,但是他來到這裡差不多半個時辰了,卻還沒有見到原身記憶中的人。
而江家的那個表姐和表妹倒是看得清楚。
倆人穿得和花蝴蝶一般,在人群中來回地穿梭。
陳文軒站在三皇子身後,臉上帶著諂媚地笑,滿臉的橫肉堆擠在了一起,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小醜。
三皇子掃了一眼身邊的人,嫌棄地把眸光朝著遠方看去,要不是陳文軒的父親還有點用,這人他是絕對不可能讓他近身的。一雙眸子落在了不遠處的少年郎身上,眼眸中閃過一抹驚豔。
宇文瓊,一身水墨丹青的圓領袍子,稱得他有種飄逸出塵的感覺,清亮的眸子裡閃爍著明亮的光芒,讓人看著就覺得賞心悅目。
他抬腳朝著人走了過去,順著他的眸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女眷席上,抬手打開了手中的扇子,輕輕地搖晃了兩下,調笑道:“宇文世子這是看上了那個姑娘,我可以幫你牽線搭橋。”
餘卿沒有漏掉三皇子眼眸裡的光芒,他淡淡地抬眸掃了他一眼,對著人拱手道:“參見三皇子。”
三皇子看著餘卿的動作,抬手想要把人給扶起來。他曾經聽說過,宇文瓊的母親曾經是燕京第一美女兼才女,隻可惜的是紅顏薄命,年紀輕輕地就香消玉殞了。而宇文瓊則是完全繼承了他母親的容貌。還比他母親多了一絲淡然。
隻可惜啊,生錯了性彆。
想到這裡他的臉上閃過一抹惋惜之色。
陳文軒看著被三皇子款待的人,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嫉妒之色,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人就往這裡一站,就能夠輕而易舉地奪取了他想要的眸光。
這會兒,嫻妃扶著五公主的手,從外麵款款而來,她身穿一襲緋色的圓領袍,頭戴玉冠金步搖,人還沒有走到地方,眾人都紛紛行禮。
餘卿的眸光始終落在了距離嫻妃和五公主三步之遙的宇文婉身上。
宇文婉是原身記憶中的模樣,隻是記憶中的宇文婉性子張揚,笑容明媚,而現在她耷拉著腦袋,用力地咬著唇瓣,手指放在寬大的袍子裡,微微地顫抖。好半晌才緩緩地抬頭露出一個看似溫婉的眸光。
隻是一抬頭和餘卿那清冷的視線對上,挺直的背脊微微地一僵,倏地紅了眼眶。
大哥不是走了嗎?他們不是不要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