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嬤嬤聽到聲音,猛然間轉身,看到孟君如那濕漉漉的模樣,倏地紅了眼睛,她二話不說拿出手上的披風直接把人裹住。
眸光落在了餘卿的臉上,對著他作揖拱手,攔著孟君如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餘卿看著兩人的背影,這才從樹後走了出來。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孟君如低著頭,紅著眼眶斷斷續續地給梅嬤嬤說事情的原委,好半晌才停下腳步朝著身後看了一眼,滿是感激地道:“多虧了他,要不然的話……”
要不然的話,被那麼多人看了身子,名聲儘毀,就是她爹娘再疼愛她,也隻有死路一條。
梅嬤嬤順著孟君如的眸光朝著餘卿看了一眼,一身濕漉漉的水墨丹青的衣服貼在了他的身上,頭發也是一捋一捋的帖在後背上。看起來卻絲毫不顯得狼狽。
宇文瓊,那個曾經和他們將軍齊名,戰功赫赫的宇文青的孫子。
隻一眼,她就快速地收回了眸光,低聲對著孟君如說她知道的關於宇文瓊的消息。
“那是宇文瓊,今年十三歲,是宇文老侯爺的孫子,宇文拓他的父親前段時間傳來戰死的消息,後來又變成了失蹤,到現在下落不明。前幾天老侯爺進宮,用爵位換取他們一家人離開京城。要是老侯爺身死,宇文拓是逃兵的話,他們一家誰都走不了。”
說到這裡她微微地一頓,繼續道:“夫人說,宇文瓊的妹妹宇文婉被嫻妃扣在了宮裡,這次賞花宴除了賞花之外,就是給三皇子選妃。還有就是宣布去和親的人選。”
“而宇文瓊來這裡的目的,可能是想要阻止宇文婉代替五公主和親。”
她分析到這裡,眼眸中閃過一抹欽佩,宇文瓊敢這個時候來宮裡參加賞花宴,就是做好了回不去的打算。尤其剛剛他還救了她家小姐。卻為了保住她家小姐的名聲,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
餘卿待的地方有些偏僻,走了一段時間都沒有遇到一個人,身上的濕答答地難受。
在一處拐角處,隱約地聽到傳來了聲音,他低頭看一眼水裡的荷花,一個側身就掉了進去。
水花很大,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朝著這邊跑了過來。
餘卿被人從水裡撈了上來,臉上有著蒼白,他用手捂著嘴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清雋的臉上染上了一層緋紅。
三皇子看著站在那裡,一身狼狽的餘卿,眉頭微微地挑起。
宇文瓊倒是好氣度,在這樣狼狽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如此淡定,要是沒有宇文拓的事情了,將來一定前途無量。
陳文軒看到餘卿渾身是水,狼狽不堪的模樣頓時幸災樂禍地道:“宇文世子怎麼好端端的還能掉到了湖裡,你這濕漉漉的模樣,看起來真可憐。”
他就差叉著腰揚天大笑了。
餘卿臉上神色淡淡,輕飄飄地掃了一眼陳文軒,聲音有些沙啞地道:“我掉入水裡是因為前段時間生了一場大病,還沒有好利索,頭暈眼花,沒有站穩。我怎麼生病的,陳公子不知道嗎?”
說完他冷冷地掃了一眼陳文軒。
陳文軒倒是沒有想到餘卿直接當著三皇子的麵把這件事給捅了出來,他氣得肥胖的臉上微微地抖動,好半晌什麼話都沒敢說出來。三皇子要是不在的話,他一定會把人給揍一頓的。
站在三皇子身邊的人,在聽到這話之後,眸光微微地閃爍,心裡對陳文軒更加的不屑。
餘卿看著陳文軒,嘴角掠起一個嘲諷的笑意,然後對著三皇子拱手,聲音清冷地道:“三皇子,草民身子不適,就先告辭了。”
三皇子一看餘卿滿身濕漉漉的模樣,倏地回過神來,他輕咳了一聲對著身邊的人道:“株安,你帶著世子先去更衣。宴會還沒有開始呢,世子切等等吧,要不然我也不好給母妃交代的。”
餘卿聞言,淡淡地掃了一眼陳文軒,抬腳就跟著株安朝著一旁靜謐的小院子走去。
他換了一身錦色黑邊圓領袍子,頭上的頭發披散在了身後。
跟在株安的身後,走進禦花園,株安在餘卿進了禦花園之後,就離開了。
餘卿一雙深邃的眸子,不著痕跡地朝著嫻妃的身邊掃過,在沒有看到宇文婉的身影之後,他的眉頭微微地皺起。
宇文婉朝著餘卿走了過去,站在他的身後,輕聲道:“大哥,你能來我就很開心了。”
她知道她大哥在她娘親心目中的地位,也明白現在家裡遇到的困境,她想要用自己的方法來拯救他們走出危難之中。
那她也不想成為被放棄的那一個。在她知道自己被放棄了的時候,她還是止不住地傷心難過。
直到賞花宴上看到她大哥的身影,她知道家裡的人沒有放棄她。
這就足夠了。
啪的一聲傳來鞭子破空的響聲。
孟君如一襲火紅色芍藥圓領袍子,手裡的長鞭帶著一陣尖銳的破空聲衝著嫻妃身邊的五公主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