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胥眉頭一緊,他不知道顧淩宇有什麼得了很久的病。然後他又開始想,這裡是精神科,而且他的症狀……
“患者已經得了中度抑鬱症,你不知道嗎?我記得他已經在這裡接受治療很久了。”
江澤胥突然好像說不出話來,好像過了很久,他才慢慢消化了剛剛的那句話。
所以一切之前的不正常的表現並不是因為天性使然,而隻是因為他得了病,僅此而已。
那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快樂的事情,一個人分享給另一個人,兩個人都會變得快樂。難過的事情,一個人分享給另一個人,難過就會減輕。
所以你為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江澤胥很難過地想。
…………
“你好些了嗎?”
顧淩宇聽見江澤胥這樣說。
可是他覺得自己已經完了。完了,也許再也和以前不一樣了,明明以前隔著手機還能閒聊,現在已經麵對麵了,他卻蹦不出一個字。
咫尺天涯,卻如此遙遠。
我該怎麼向你說起我那不堪回首的過往。
我該怎麼去告訴你,告訴你我隻是生病了,還是把那些亂七八糟抖擻出來,全都展開給你看?
他努力地扭動自己的頭,找了一個不算太直麵也不算回避的角度,簡單地“嗯”了一句。
“我能把這個鬆開嗎?”顧淩宇小聲問了一句。
沒等江澤胥回答,他便接著說:“這個勒著很疼……”
他指的是床上的綁帶,綁帶綁得很緊,他感覺自己身上很多地方都勒出了紅痕。
接著,他感到有人用很輕的動作,把他身上的綁帶鬆了鬆。
江澤胥鬆完綁帶後,直接坐在了顧淩宇麵前,說:“醫生沒讓我給你把這個撤了,鬆一點應該會舒服一些……昨天晚上,還好嗎?”
顧淩宇失笑,這是什麼問題,如果他“還好”,還能來到這裡嗎?
他不知道怎麼回答了,解釋不解釋,都是被動的那個,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強行粉飾太平以外還有什麼能做的。
“嗯……昨天發生了一點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沒什麼大不了的,然後就住了醫院了?”
江澤胥的聲音格外的冷。
顧淩宇突然呆住了。
他生氣了,顧淩宇對自己說,他一向敏感的雷達告訴他,江澤胥現在的情緒絕對算不上好。
他覺得腦袋很亂,亂到他突然想直接閉嘴不言,不再去解決這種麻煩的事情。如果每次處理都落個亂七八糟的結果誰都不開心,買那還不如直接放在那裡,留著慢慢消化。
他並沒有要把自己的事情托出的想法,不知道為什麼,身體裡的某個東西叫囂著,告訴他:你不能讓江澤胥知道。
對不起,他在心裡對江澤胥說。
請允許我先逃避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