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二沒什麼反應。沈佑京卻察覺到這句話裡麵藏著其他的意味。
這種不詳的預感一直纏著他,而不出所料的是,這種預感在回到沈府的時候應驗了。
沈佑京不過放/方下了馬車,正要同晉二說幾句話,就瞥見自家府上的正門圍著一大堆人。
他讓身旁另外的小廝過去看看,等了片刻。那小廝滿臉喜氣洋洋的跑了過來。
“二郎君,是長公主的人。據說是長公主覺得二郎君人品貴重,讓人專門送禮來了。奴看著好多東西呢。”
這倒還不是沈佑京最關心的。送禮倒還是在沈佑京的預料之中,且這種行為倒還不算太過於引人注目,隻要不是送人來就好。沈佑京還皺著眉。
“二哥!”
尤為熟悉的聲音,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沈佑京嘴角弧度向上,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就見到一個十三四歲模樣的黃衣少年,臉上笑意明媚。眼睛圓而大,眼尾微微上揚。從正門處大步跑過來,嘴裡麵二哥二哥喊個不停。
眼睛亮閃閃的盯著沈佑京,一點不帶移開的。才剛剛靠近,就提前張開了手臂,然後絲毫不帶猶豫的,一下子撲到了沈佑京身上。
撲到了沈佑京懷中還不夠,“二哥,你怎麼才回來啊?我等了你好久好久。”然後他將頭從沈佑京懷中微微揚起,“二哥,我都三天沒見到你了。”
沈佑京那雙眸子隻稍稍彎了一點,語氣放緩,“二哥這不是回來陪我們湖天了嘛。”
沈湖天癟癟嘴,倒沒繼續抱怨了。隻是抱著沈佑京的腰不肯鬆手,然後又如同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對了,二哥知不知道長公主府那邊送來了一個婢女。說是今天二哥幫了她,就把人送過來了。”
沈佑京無奈一歎,有些頭疼。怎麼還真的送了個人來。這些東西倒是好安置,可是這人,又是一個那般漂亮的姑娘,沈佑京實在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安置。
聽見二哥歎氣,沈湖天一下子同仇敵愾起來。
“二哥做什麼歎氣啊?二哥不喜歡那個侍婢嗎?”沈湖天向來是以他二哥的標準為標準的,他二哥不喜歡什麼,他也絕對不會喜歡。
沈佑京自然也清楚沈湖天這個性子,趕緊給他壓下去。
“不準背著我多做什麼。”說完這句,類似於安撫的摸了摸沈湖天的頭。
“好了,二哥現在要去處理長公主賜下的那些東西。快起來。”
沈湖天很是有些不情願,但是此時很明顯不是該他鬨性子的時候。猶猶豫豫的鬆了手,還不忘嘴裡麵絮絮叨叨的,“二哥好不容易讓我抱抱,這麼快就讓我鬆手。二哥等會兒得來陪我。”
“好。等會兒我一定去你屋子陪你。先去把你先生給你布置的功課做了。”
看著沈湖天回去,沈佑京這才去了正門處。
果然就如同來報信的人所說的一般,許多的東西,還在不斷的從上麵搬下來。
正門處的仆役見著他來了,眼神一亮,“二郎君。您可算回來了。不知道這些東西我們該如何處置?”
沈佑京大致掃了一眼,都是些貴重東西,不過對於長公主府來說倒還算平常,“這些就先收到庫房。新造一本冊來登記。”
長公主府那邊顯然也有一個主事兒的,見了他來,臉上笑意熱絡。這種人自然要同對方多言說幾句才合禮。
也幸虧如今的沈佑京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寡言的性子,這才能和那位主事兒彼此之間不著痕跡的互相吹捧了幾句。
眼見著對方笑意多了幾分真誠,沈佑京這才開始詢問有關於那名婢女的事情。
那位主事兒覺得沈佑京頗合眼緣,再加上那個婢女的事兒也不是什麼秘密,自然如實說,
“想必郎君也清楚,雖說今日是那位顧郎君惹的事情,但是這婢女,難免讓府裡麵的主子看著不喜。再說今日的事情,要是還讓她待在府裡麵其實也不太合適。”
那個姑娘就待在府門不遠處,低著頭,看不清她的神色。沈佑京不經意瞥見一眼。
也罷。沈佑京也不多問了。左右不過府裡麵添一雙碗筷的事情。他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那人見沈佑京答應下來,也算是完成今日主子安排的事情。東西搬完之後就帶著人走了,半分眼神也沒留給那婢女。
隻剩著那個姑娘一個人,孤零零的,自己背著一個極小的包裹。
她站在角落,害怕沈佑京忘了她,沒人安置她,又害怕沈佑京注意到她後,遷怒於她。
正是惴惴不安的時候,就聽見一聲溫柔的歎息,“好啦。你家大人把你送來了我這裡,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待在我這府裡?①”
她一瞬間想起了今日所遇見的所有委屈,淚不自主湧出來,忙抬頭去尋那位先前就曾幫她於危難之中的郎君。
隻見對方玉質金相,俯下身正平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