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所監獄裡,不是沒有發生過犯人襲擊獄警的事,雖然可能是因為體格差距和支付的代價將會過大的原因,幾乎沒人敢對體格強壯的哈德利發動襲擊,據說這曾令很多人深感遺憾。
安迪朝我們走來時,我的第一反應是他被滾燙的瀝青燙傷了,要去找醫生,但男人平穩的步調和冷靜的神態卻又告訴我他沒有哪怕半點兒不適。緊接著,哈德利和楊勒也發現了安迪正在朝這邊過來麵對犯人的意動,作為多年獄警的他們比我經驗豐富的多,當然,這裡特指摸槍的速度。
“安迪,”在哈德利身邊這麼久,我深諳自己長官的脾氣,連忙在事態還沒發展到更壞的時稍微側了側身子,用半個胳膊擋住哈德利的槍-口,順勢上前半步攔住男人,“你要做什麼?”
安迪抬起眼皮極快速的瞟了我一眼,似乎是想傳達出一種“沒關係,我心中有數”的意思。但我手臂後方金屬物的堅硬和冰冷並非玩笑,火藥是無法讓人反悔的東西,我仗著身高嚴嚴實實的堵住安迪的去路,為此下巴幾乎要抵上男人頭頂的發絲。
“你要做什麼?”我重複了一遍,努力讓自己忽視貼在我手臂上可以奪走人生命的金屬塊。
安迪試圖突破過我身體的阻礙,但他的身高限製了他的行動,當然,也有可能是獄警們的包圍令他謹慎的防止與我身軀相觸或者產生令人誤會的明顯動作。總之,在我幾次側身將男人擋回去的時候,安迪隻能無奈的歎上一口氣,站在我麵前,偏著頭去問哈德利,“你信得過你太太嗎?”
“……”有那麼一瞬,我懷疑是我幻聽了。
哈德利緩緩地站了起來,我在心底倒吸一口涼氣,主動伸手按住了安迪的肩膀,連表情也被迫染上了一些凶狠。我儘力放粗了自己的嗓子,做出一副粗魯無力,凶蠻的去推安迪,“回到你的崗位,杜弗蘭先生。”
安迪沒動,大約是我稱不上用力的推搡對一個真正成年的男人來講算不了什麼。
“小子,”與此同時,哈德利在我身後開了口,他的聲音也不快,像是雄獅捕獵前的匍匐,“我隻給你一次機會去撿起刷子,然後從這邊滾回該由你粉刷的區域。”
我推安迪的手被迫用了些力,以求男人能明白我的暗示,乖乖回去刷他的瀝青。
而安迪隻是看著他,不曾分給我一個目光,他非常冷靜,目光如冰,鎮定的驚人。我想他一定是在認真思考過後才走上前來的,以至於雙腳仿佛紮根在地上,從一開始就不打算移動分毫。
安迪平靜的陳述說:“也許我說得不對,你信不信任她不重要,問題在於你是否認為她會在你背後動手腳。”
我微微眩暈,不確定安迪到底是故意如此,想要激怒哈德利還是真的不清楚哈德利的暴虐。他入獄的很晚,在他入獄之後因為我的種種狗腿行徑,這所監獄裡被哈德利打殘廢的人數支線下跌,但下跌仍不代表不存在,如果說安迪是打算靠惹怒哈德利,被哈德利打個半死好直接進醫院,將自己轉到殘疾人監獄,那他的算盤九成以上是要落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