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購買乳膠漆親自粉刷過宿舍後,我決定順手把圖書館也收拾一遍。安迪進來的時候我正站在腳手架上舉著滾輪熟練地塗抹牆壁,在宿舍那邊經曆過一番磨煉後,米白色油漆已經能夠均勻的黏著在牆麵上,而不是厚一層薄一層,四處飛濺或者流淌而下了[1]。
獄警同事們都知道今天圖書館也會有點大工程,不適合做表格或者談話。我以為他們也會順口通知安迪,所以當腳步聲響起時,我順口叫了這段時間值班搭檔的名字:“理查,幫我把油漆桶踢過來,謝謝。”
來人停頓了一下,然後默不作聲的走過去,拎起油漆桶放到腳手架的旁邊。
這可不是理查的作風,拎油漆桶這種會臟手的工作沒人愛做,即使是好脾氣的理查也隻會輕輕地把桶踢過來,然後跟我抱怨油漆差點弄臟他的皮鞋。
我低下頭,很猝不及防的和那雙熟悉的藍眼睛對上視線。
諸君,沒刷過牆的人可能不太能理解這一刻我的狼狽。為了方便進行這項工作,向來穿著製服一板一眼的霍爾警官在這一天隻穿了件可以在乾完活後直接扔掉的白T恤,連牛仔褲也是衣櫃裡磨得起毛掉色的那條。我當然不會在刷牆的時候還抹什麼發蠟或者打理發型,事實上乳膠漆一定有那麼幾滴濺到了我的頭發上。
手臂上,褲子上都是油漆點,可能臉上也有細碎幾點白色的霍爾警官在這一刻尷尬的就像推開宿舍門發現門口站著自己女友,但並沒有刷牙洗臉甚至還穿著睡衣短褲的大學生。
“那個……”
我飛快地瞟了一眼門口,確信那裡沒有站著我的哪個同事,然後把滾輪塞回油漆桶裡,以同手同腳差點摔一跤的狼狽姿態跳下腳手架站在安迪麵前。
“……雖然這個形象可能有點糟糕,但其實洗乾淨還能看。”
可能還散發著汗味的霍爾警官哽了一下,卑微地給自己辯護。
“我也曾經粉刷過房屋。”安迪錯開目光,平淡地說:“傑克回來了。”
“那你肯定刷的比我好多了……”我順著安迪的話誇讚他,說到一半卻猛地頓住:“……你說什麼?”
“老布的傑克。”他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回來了,就在運動場,之前老布經常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