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爾安頓好學生準備出發支援,回頭就看到他們已經回來了。
“老大!”
許舟君感覺著陸了才鬆開逮著裴照雨機甲的手,鬆了控製,門打開,代爾也從機甲上下來看他。
才見到,許舟君還沒說什麼一口血倒是先出來了。
見鬼了,已經淪落到屁點傷都沒有就是多勞累了一下就要吐血的程度了嗎?
他吐血吐得有點嚇人,代爾的慌亂是肉眼可見的,他大喊:“夏韞!夏韞!你來救救他!”
當年參與救助的夏韞更了解許舟君的情況,而夏韞也已經接到通知過來等著了。
上校猜這種強度會出毛病,早準備總是沒錯。
本來是嚇唬學生讓他們感受宇宙險惡的,居然真的會出問題。
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學生為了拿分數硬衝的。
扣分扣分,扣到規則規定的最多。
裴照雨的情況也不太好,但好在許舟君保護他保護得不錯,隻是有點中毒還不至於威脅到生命。
他被帶走治療的時候看到了許舟君的情況,一時間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沒想過會有人這樣護著他,在他的印象裡規則是死的,人是有感情的,至少他遇到的人裡不會有人為了所謂的規則而保護他。
大家都是珍愛自己的人,即便是他父親也是。
裴照雨記得父親前幾天還說過他,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比不上他付出一點點代價。
裴照雨殺上頭的時候原本是想著死在星際也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沒想到許舟君會真的一直陪他,甚至堅持把中毒的他拽回來。
明明許舟君才是最嚴重的那個。
裴照雨在想自己為什麼沒動?是自暴自棄吧。
他漸漸聽不清聲音暈過去,許舟君也差不了多少,他習慣會用手去接血,然而太多了捧不住,血會順著他的指縫和手臂滴落下去。
忽然他手被抓住了,許舟君以為是江樂惜,但抬頭是夏韞。
對方皺著眉頭扶著他:“你真的亂來一把手,叫代爾他們隨便一個人去不行嗎?”
許舟君垂眼聽他訓:“是我的問題。”
確實讓其他人去是更好的選擇。
“你還是彆說話了,我就是數落你兩句,還能真罵你啊。”
夏韞覺得自己像個老母親,操心操得不行。
他簡單給許舟君檢查了一下,就是看著嚇人,還是老毛病。
許舟君暈過去之前沒有見到江樂惜,他還在想呢,江樂惜的任務也該完成了,不應該不來看他的。
難道是被嚇到了?
他不知道,腦子也沒有精力再想。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鼻腔充滿了鼠尾草的味道,他吊著吊瓶手腳都很難舉起來一點。
他指尖微動,握著他的手的江樂惜迅速反應過來,抬頭看他,著急問:“哥好點了嗎?我去叫夏教授。”
他屁股還沒從地上抬起來,許舟君趁著他的手還沒鬆開自己,趕緊去抓,因為江樂惜抽身又停下,就給他抓了個小拇指。
看上去有點可憐,挽留的樣子。
哥不要他走,江樂惜當然是聽話,乖乖坐在地上聽哥慢慢說話。
許舟君聲音有氣無力的,始終把目光放在江樂惜身上:“我挺好的,休息多了就會好,倒是你,怎麼在這兒?不可以耽誤訓練。”
都這樣了還能想起來說他,江樂惜都不知道怎麼說他才好。
“都訓練了的,我一節課都沒缺,你睡了一天,這會兒正好是晚間休息的時候。”
江樂惜知道許舟君這個情況後就更加肯定要好好訓練了,不至於立功也不能拖後腿。
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自己和許舟君再變成這個樣子。
“哥餓了嗎?雖然給你打了營養針,但總歸沒有吃東西來得恢複快。”
許舟君拒絕:“不用了。”
他也不餓,最重要的是現在動不了一點,就腦袋稍微轉轉,他可不想因為說想吃飯,江樂惜就一勺一勺喂給他。
而且比起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更在乎——“那會兒我回來的時候……你看見了嗎?”
江樂惜身形一僵,隨後老實回答:“看見了。”
“我沒見到你。”
江樂惜一愣,要解釋什麼都忘了,問他:“哥想見到我嗎?”
想見到他,因為見到會有安全感,是不是代表他的身份有一點點轉變了?
許舟君知道他想知道的答案,還是輕微點了點頭:“是。”
江樂惜的臉上這才帶上了一點笑意,然後想起剛才哥問的問題,輕咳一聲回答:“沒讓哥第一時間見到我是我的問題,我原本是要過去的,但是上校攔住了我。”
上校說的話也很直接,他原本就是突擊位,過去了也幫不上忙,這個時候就彆去給夏韞添麻煩了。
江樂惜覺得他說得有理,但是不能打擾哥,他還不能打擾其他人嗎?
他去裴照雨那邊,把剛中毒昏迷的裴照雨活生生揍醒了,醒了又揍暈,幸好有醫療師製止,他打不過才勉強收手。
這小兔崽子,欺負他也就算了,敢連累他哥,骨頭給他一塊一塊拆了當標本!
聽了他說的話,許舟君有些擔心:“我好不容易帶回來的,你彆打死了。”
“沒有,我都打的疼但是不會致命的地方。”
許舟君聽江樂惜的語氣有些無奈,還挺驕傲的是吧。
他輕微歎了口氣,又問:“那你呢?有扣分嗎?”
“沒有,上校說確實是裴照雨的問題,我作為你的家屬氣不過揍兩拳也是應該的,就是不會給裴照雨扣那麼多分了,警告了我兩句。”
想到這兒,江樂惜其實是有點惋惜的。
就應該把這家夥直接遣返。
許舟君鬆了口氣,但是對上校口裡的‘家屬’還是不好意思。
上校都一把年紀的人了,肯定不會那麼八卦小輩的情愛,多半是覺得他跟江樂惜這麼多年在一起的關係,當兄弟一樣地說。
他還沒這樣安慰自己成功,上校就和夏韞進了房間。
後者見許舟君醒過來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先說了江樂惜一頓:“我不是說了允許你在這兒守著,但是他醒了一定要告訴我來檢查嗎。”
江樂惜心虛目移:“也沒多久。”
夏韞指指點點。
上校笑了下緩和氣氛,跟許舟君說:“你家小Alpha還是有點沒分沒寸的,病人醒了應該先叫醫生,你跟他領證還是要慎重啊,萬一他一不小心延誤你的病情就壞了。”
許舟君:“……”不是,上校,您真的這麼八卦嗎??
他輕咳一聲解釋:“是我讓他留下來陪我單獨說說話的,我知道我身體情況沒什麼大事,讓他留下來我也安心些。”
夏韞躲在上校身後悄悄抗議指指點點。
他和許舟君是同期進入軍部,隻是渠道不太一樣,而且許舟君的年紀和職位都比他大一點,他隻敢偷偷的點點,期待上校說他兩句。
許哥無視病情給彆人找補!上校說他啊,說他!
但上校可能看許舟君還需要休息,一點重話沒有。
身體沒啥大事,小情侶之間調情而已,他都懂的,懂的。
他慰問了兩句後叫上江樂惜出去:“還是要再檢查下,你跟我出來,打人的事兒還沒完呢。”
江樂惜哦了一聲,跟上前還看了許舟君一眼。
小動作被上校發現了,老年人哼哼:“乾嘛,我可比你哥的職位高,你聽他的還是聽我的?”
江樂惜是想聽哥的,但事實當然是聽上校的。
等他們倆都出去腳步走遠了,夏韞才開始測許舟君的身體各項指標。
先鋒飛船上的儀器都很先進,查起來也很容易。
等確認穩定下來了夏韞才鬆口氣:“幸好幸好,你再休息休息吧,莊舒那邊你不用擔心,代爾嚇壞了,非要代替你去給那群小孩訓練。”
許舟君垂眸:“是,他沒見過我那樣,待會兒要是來看我,哄哄吧。”
夏韞看他這個樣子,忽然覺得老母親的位置還是應該讓給他,許舟君操心的人和事可比他多太多了。
“那我們聊聊你的小Alpha唄,你們在一起多久了?讓我八卦一下,我的消息總是最滯後的,讓我也神氣一回嘛許哥。”
許舟君被氣笑了:“你們平時在飛船上沒事兒就是聊這些東西嗎?”
還是訓練得少了。
夏韞頓感不妙趕緊開溜:“那你休息,我先出去登記了,咱們這兒就你的病例和記錄一大堆,誰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們飛船上的小白鼠呢。”
沒等許舟君說他,夏韞已經飛速移動出去關上門了。
許舟君等了很久直到聽不見任何響動,這才緩慢語音喚醒光腦,撥通了蘇杉雨的電話。
江樂惜被上校帶去訓話了,暫時回不來,他有時間單獨跟蘇杉雨聊。
對麵很快接通,蘇杉雨歡快活潑的聲音傳來,應該是還不知道昨天的事情。
他輕咳一聲,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和了:“教授,我有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你附近有其他人嗎?”
蘇杉雨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你聲音聽起來不好,出什麼事情了嗎?”
那邊有點腳步聲,喧鬨也消失了,應該是蘇杉雨來到了沒人的地。
許舟君尷尬,原來還是會被發現,蘇杉雨確實比他敏銳很多。
於是他把昨天的事情簡單說了下,蘇杉雨不是很高興,裴照雨這樣不聽話又連累同伴的孩子收進軍部會出問題的。
但許舟君給裴照雨說話了:“就是壓力太大的孩子,好好引導還是會好起來的。”
這次總歸會吸取教訓的,許舟君想著如果裴照雨能改那當然最好,他要是執迷不悟也還有時間,不要他就是。
許舟君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跟蘇杉雨說:“教授,我覺得飛船上應該也有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