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華、綾華、小綾華…”溫柔的呼喚自綾華的耳邊響起,女孩眼睫輕顫,努力想要睜開眼睛,一道刺目的亮光一閃而過,女孩下意識又閉上了眼睛,直到感覺不再那麼刺眼,才又一次睜開了眼,擁有著淺藍色長發的母親正將幼小的她抱在懷中安慰著。
“我可愛的小綾華,起床了,今天不是說好了要和家人們一起出去逛街嗎?可不能偷懶賴床哦~”
“母親~”綾華眼睛一亮,徹底清醒過來,歡呼一聲抬手,兩隻肉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揮舞著,被母親笑著抓在手中,遞到嘴邊親吻一口。
“走吧,我們收拾收拾,去外麵等等你兄長,他今天還有課業沒有完成,不過知道今天要陪我們的小綾華出去玩,你父親並沒有給他布置很多,想來很快就能結束。”
母親抱著肉嘟嘟的小女孩來到了洗漱間,將女兒白嫩嫩的小手和小臉擦洗乾淨,給綾華換上了新做的衣裳,粉雕玉砌,像是櫥窗裡展示的最漂亮的娃娃。
“我們的小綾華擁有著和你父親一般的白發,柔軟的,順滑的,將來一定會成為整個國家最幸福的女孩。”母親一邊梳理著女兒的長發,一邊哼著耳熟能詳的溫暖童謠。
沒過多久,她們就等到了從內間書房中走出來的父子二人。
“上午好,母親,綾華,今天的天氣非常好,風和日麗,正適合出行。”微笑著的兄長來到他們身邊,母親要稍稍彎腰,才能讓懷中的綾華看到兄長的笑容。
一家四口走過神裡家的亭台水榭、一磚一瓦,走進了繁華的城市,走過大街小巷和琳琅小店,收獲了滿滿當當的戰利品,綾華手裡拿著一隻兔子形狀的棉花糖,黏糊糊的糖絲融化在了臉頰邊,連成亮晶晶一片。
身旁的兄長手中也拿著一根紅彤彤的糖葫蘆,剛出鍋時軟乎乎的糖衣因為如今溫度的冷卻已經有些發硬,包裹著酸酸甜甜的山楂。
男孩一口咬下去,難得發出一聲痛呼,張開嘴一看,卻發現兄長已經到了換牙期,第一顆乳牙已經開始鬆動,乍一咬到這麼硬的東西,現在輕輕一碰,還有些細微的刺痛。
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約而同的笑了。
而後,周圍溫馨的街道環境一變,神裡家熟悉的院子裡,多出了一個明媚開朗的金發小男孩,如今正慌慌張張地追著正處於最淘氣年齡的綾華,接過小女孩遞過來的手鞠,男孩的動作小心翼翼:“大小姐!慢點,摔倒會很疼的。”
“托馬,抱歉,還是沒能找到你父親的下落。”白發的父親從門外進來,一把將女兒抱入懷中,阻止小女孩繼續在院子裡亂跑,雖然這裡每日都被家政官打掃的乾乾淨淨,但什麼東西對於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孩來說,都是容易造成危險的隱患。
“沒關係的家主大人,您救了我的性命,還願意收養我幫我尋找我的父親,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了,沒有結果也沒關係,這裡已經有我的家人們了。”男孩撓了撓後腦勺,碧綠色的眸子閃過一絲失落,卻又被仔細收斂起來,如今的家人們同樣也值得他去用心對待。
而後男孩的聲音漸漸散去,場景又是一轉,還是熟悉的院落,卻再不複往日的生機勃勃,整座宅邸都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息,低沉的咳嗽聲斷斷續續從主臥的方向傳來。
又長大一點的綾華止步不前,原本拿在手裡的手鞠掉在地上滾落一旁,她都沒有任何反應,她記得這裡,是她親愛的父母離開的那一天,也是她的兄長被迫扛起重任的那一天。
“綾人,最令我驕傲的兒子,你年幼的妹妹綾華,還有整個神裡家的未來,都交給你了。”臥室的床上,氣若遊絲的父母躺在一起,看著床邊跪坐著的三個孩子,綾人、綾華還有托馬。
“抱歉,綾華,我最愛的女孩,曾經承諾給你的,怕是已經辦不到了,但相信就算沒有我們,我們的小綾華也可以成長為最出色的女孩。”父親似乎想要抬手揉一揉女兒的頭,過勞孱弱的身體卻連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還有托馬,抱歉,如今的神裡家已經支離破碎,反而成為了你的負擔,離開這裡吧,去找尋屬於你的自由。”兩位長者將目光投向那個善良和煦的男孩。
“對不起,孩子們,對不起…”
對不起,過早的將家族的重擔扔給了年幼的長子,對不起,沒有看著最愛的孩子們慢慢長大,對不起,我們過早的離開,扔下了孤獨的你們……
隨著最後的抱歉與道彆,神裡家兩位當家人徹底離開了。
“父親,母親!”/“家主大人,夫人!”
三個年幼的孩子自此失去了保護傘,在這個內憂外患的時期中如履薄冰,舉步維艱。
……畫麵又是一轉
“…家主大人!”那是托馬的聲音,明明是和之前一樣的稱呼,呼喚的人卻變成了尚且年幼的綾人,神裡綾人。
“綾華呢?”綾人輕咳幾聲,看著遠處神裡家外圍森林裡的熊熊火焰。
“被管家爺爺接走了,現在應該在去往國外的路上。”托馬憂心地看著麵前單薄的男孩。
“沒事了,這樣也好,這邊的局勢過於混亂,跟在我來身邊,反而並不安全,希望綾華可以在外麵度過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綾人雖是這樣說著,垂落在大腿旁的手卻緊握成拳。
主事者的離去給這個本就久積沉屙的偌大家族帶來了太多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