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是汙水縱橫,遍地塗鴉的陰暗小巷,一麵卻是霓虹燈閃耀,裝修奢華的豪華酒店,真實的竹葉流水潺潺而過,幾尾昂貴的翠綠色變異鯉魚吐出一縷縷心型水泡。
這種奇異的景象顯然會吸引一些沒有見識的鄉巴佬駐足觀賞,比如江淩。
此時此刻,他穿著藍藍酒吧工作人員的衣服,戴著小貓口罩模樣的空氣過濾器,背著半自動懸浮外賣箱子,正站在本區最豪華的皇後大酒店門口流連。
他盯著人家水族箱裡的碧綠色尾巴觀賞人魚,仿佛土包子剛進城,覺的什麼都新鮮。
觀賞人魚智商不高,但個個美麗的宛如童話中的生物,一舉一動勾魂攝魄,對著他微微一笑,勾魂攝魄。
“我去,這品種的人魚得多少錢啊。”江淩忍不住感歎。
“也沒多少,女媧科技淘汰的舊係列,已經不流行了。一條變異華錦的價格大約也就相當於兩個人造人或者一位機械仿生人,當然都是最低等級。”站在一旁的酒店服務生微笑著走過來,“當然,跟你說這些你應該也沒概念。好了先生,你要送貨的房間客人允許你上樓了。”
一回頭,看到酒店服務生這張臉,江淩差點呼吸一窒。
漫畫般的天藍色頭發純淨無暇,卓越的麵孔帶著一種攻擊性極強的英俊感,宛如出鞘的利劍,尤其那雙眼,冷漠又睥睨,仿佛目空一切什麼都看不上。這個人的好看是一種有侵略性並帶著殺氣的,好像生來就是為了征服一切。
可下一秒,那雙眼又平靜溫柔,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
儘管未來世界科技發達至此,這樣完美的一張臉還是讓他的心臟仿佛受到了電擊,產生了瞬間的暫停。和這樣一張完美的麵孔相比,剛才的美麗人魚仿佛變成了和珍珠相提並論的魚眼珠。
江淩自認不是個見色起意的人,但是這一刻,他知道自己曾經還是年輕了。
說自己不會顏癌晚期,那是沒遇到這樣直擊靈魂的一張臉啊。因為這張臉,他對對方言語間的傲慢格外寬容。
“啊,好的。”江淩眨眨眼,好像根本聽不出對方的嘲諷。
“對了,好心提醒你,以後送貨彆走正門,容易衝撞了貴客。”天藍頭發的服務生笑意更甚,似乎見慣了對自己這張臉神魂顛倒的人,他繼續公事公辦冷漠開口,“酒店後麵有一個小門,專門留給你這種人。你的客人們在1208聚會包廂,趕緊上去吧。”
江淩沒再停留,三兩步走向電梯,無意間看到服務生的工牌上寫著,大堂經理:沈慈夜。
上了電梯他還在感歎,皇後大酒店真不愧是17區背景最硬最豪華的酒店,一個普通的大堂經理竟然好看成這樣,哪怕是白夜街那些燈紅酒綠的男男女女,也沒有這個質量的啊。
等等,他長什麼樣子來著?
江淩突然覺得有些發暈,他用力甩了甩頭,卻一點想不起來剛才那張臉,美好的回憶都像是被糊上了一層漿糊,什麼也記不住了。
他拍拍腦袋,繼續上樓,決定不讓這個小插曲和這個莫名其妙的帥哥影響自己的心情。還是先把這把單送到位,這次客人訂的酒非常貴,隻要送貨成功,又是一大筆進賬。
他歡歡喜喜等著結賬,絲毫不知道此時的酒店一樓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折柳仿佛被按下暫停鍵,在江淩上樓的那個瞬間,仿佛又重新活了起來。前台繼續登記,客人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拉著行李箱的門童伴隨著滾輪聲遠去。
這詭異的一幕宛如默劇,所有人默默注視著他上樓的背影,除了剛才那位出言不遜的藍發經理沈慈夜。
他安靜地站在那裡,但所有忙碌繁雜的人群卻消無聲息避開了他。
突然他耳朵上的天藍色鑽石耳釘閃了一下,17區的貧民江淩認不出來這個裝置,如果是來自主城區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個耳釘是帝國最新最高級的終端連接裝置,擁有直接和主神係統精衛直接對話的資格。
全帝國擁有這個資格的人不超過兩位數。
耳釘閃爍,沈慈夜接通通訊器,那頭傳來下屬陽傑的聲音:“哈嘍哈嘍,樓上布局已經完成,各成員已就位。”
“好。”沈慈夜自然吩咐道,“還有五分鐘鬥獸場比賽開始,行動照常。”
“是。”陽傑的回答乾淨利落,卻忍不住遲疑,“就是……”
“說。”
“隊長,剛才你是不是放進去一個小螞蟻,他會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
“無妨。”
“但如果情報屬實的話,樓上很快就會變成詭境,像他這樣的貧民進去了,八成是不可能再出來了。”
“所以?”男人語氣冷酷,“追查黑淵教團這件事花費了我們多少時間和心血,明知道那個接頭人就在樓上,這時候我們要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家夥打草驚蛇嗎?陽傑,我看你最近泡男人泡傻了,腦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