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般赤紅色的玫瑰地毯,正中間純潔美麗的少年,本來是一幅很美麗的畫麵,但在這個場景下看起來格外的荒謬和邪惡,帶著各種暗示和隱藏著的壓抑。
江淩心裡很無語,心說你們城裡人真的玩很大啊。
“你叫什麼來著,算了不重要。”畫家有些不耐煩地開口,“我說過在我畫畫時不喜歡聽多餘的聲音,要是再敢出聲我就摘掉你的發聲器官,聽見了嗎?”
男孩眼角劃過淚水,艱難地點點頭,繼續保持剛才的姿勢,一動不敢動。手腳都麻了,很累也很痛苦,那些藤蔓簡直是瘋了,可是在金主麵前,香依必須要聽話。
雖然他已經是個有些名氣的小愛豆了,但是眼前這位可是活在金字塔尖的大人物,他被經紀人挑中過來時激動地都睡不著覺。雖然性格乖戾又喜怒無常,但香依都忍下來了。如今他年紀也不小了,要是沒有金主願意幫他,他不僅很快會被市場淘汰,下場也肯定不會好的。
香依緊緊閉上嘴,下嘴唇都被咬白了,但畫家依舊不滿意,他不太高興地甩了甩手中的畫筆,回頭罵道:“誰那麼不長眼站在那裡那麼久,怎麼我畫畫時還有人敢來打擾嗎?”
這下江淩終於見到了畫家的正臉,好一張完美的麵孔,眉眼狹長又充滿風情,富有攻擊力的英氣麵龐上還戴著半個銀絲邊眼鏡,他頭發有些長,隨意紮起來,不開口時還真有些歐洲年輕藝術家的氣質,但一說話,這種感覺就蕩然無存了。
江淩在肆無忌憚打量著畫家,對方自然也在望著他,不知為什麼,畫家脫口而出的罵聲在看到他的瞬間止住了,他的瞳孔中明顯的閃過震驚和不敢相信,但這種異樣稍縱即逝,他就恢複正常,顯然是在思考什麼。
幾乎隻是一個照麵,畫家就猜出了江淩的身份,他臉上重新露出笑容,輕佻地開口:“你是小慈剛帶回家的新寵物吧?看起來他應該很喜歡你。”
寵物,真是彆致的稱呼,江淩瞄了一眼躺在地上少年,心想其實自己和他倒也沒什麼區彆,於是他點點頭:“大少爺?”
“你也蠻聰明的,比這個蠢貨強,模特都當不好。”此時的黑蓮澈已經完全對作畫失去了興趣,他顯然找到了更有趣的東西,他揮揮手,那些藤蔓窸窸窣窣收了回去,有些上還帶著血,“你,快滾。”
少年一刻都敢停留,一瘸一拐地向外跑去,甚至身上一件衣服都沒有。
沒想到這裡的植物竟然都受畫家的控製,這點江淩舒適沒想到,這麼說來這人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惡劣,根本就是憑借自己的心意在故意折磨彆人,怪不得之前沈慈夜反複跟他強調過,表哥一家不太正常,這可不是一般的精神病。
“你乾嘛那個表情啊,心疼他?”黑蓮澈的驚訝非常誇張,他攤開雙手向江淩走來,“搞的好像我是個多壞的人一樣,我找模特向來公平自願,隻有寵物的更新頻率更快一點。但是那又怎麼了,都是人造人,怎麼對待都可以,沒有哪條法律規定是禁止的呀。”
他走的幾步路很隨意,甚至踩到了玫瑰地裡的什麼硬東西,擋路的東西他便一腳踢開。
江淩目光掃過去,瞳孔驟縮,發現那竟然是栽種著鬱金香的人頭花盆。
顯然這片花房根本不像他想的那麼溫和無害,黑蓮家族也並不像沈慈夜母子表現的那麼可親可愛,至少眼前的畫家,就露出了王庭溫情麵紗下藏著的黑暗和殘酷。
在這種人眼裡,大約從來沒把彆人當過人,自然也不知道什麼是殘忍。
江淩心裡忽然泛起了陣陣惡心和警惕心,還是快點離開這裡,沒什麼好多說的。他立刻開口:“沒有,我不敢對大少爺指手畫腳。先生叫我了,我先回去……啊!”
想走已經晚了,不知不覺間,江淩的雙腳已經被玫瑰藤蔓束縛住,腰上也被纏繞,人被用力扯過來,拉到了黑蓮澈麵前。
畫家的手還挺好看,隻是沾滿了紅色黑色的顏料,他伸出一隻手抓住江淩的臉,像在觀察工藝品一樣細細的端詳,戴著銀邊眼鏡那隻眼睛閃爍淺綠色的代碼條紋,原來他真的在掃描自己。
“啊。”隨著審視的進度,畫家不由發出陣陣喟歎,興奮裡夾雜著江淩不理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