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剛升起時,江淩感受到了陽光和久違的新鮮空氣。
這一晚的逃竄也算是驚心動魄,保安的們的戰鬥力和食堂中的怪物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他絲毫沒有敢挑逗這些仿生人的膽子,一路屏住呼吸擔驚受怕,直到看到一座紅色電話亭。
這時許久不出聲的係統終於舍得提醒他:“快進去,彆開門。”
終於在一晚上響起無數的敲門聲後,江淩迎來了第二天的日出。
他伸手擋了一下,聽到懷裡貓崽愈發輕緩的哀鳴,過了一夜,它身上已然滾燙,虛弱的像一團空氣,好像馬上要飄走了。
“救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明明是喵喵的聲音,怎麼好像又幻聽出人類的求救聲了,江淩搖搖頭,可能是怪物故意弄出來的幻覺吧。
“可是貓快死了,你有什麼辦法沒?”
“我連你都養不活還有心思管貓?”係統沒好氣地吐槽,“這貓崽子沒那麼容易死,再說它沒大毛病,就是餓的,太虛弱了。”
“我給它找點吃的?”
“你去哪找?食堂?”係統斷然拒絕,“學校裡的東西你敢給他吃嗎?”
“那怎麼辦呀。”江淩在電話亭裡苦惱地轉了兩個圈,最後看著馬上斷氣的貓崽,終於心一橫下了決心。
他伸出手指輕輕一咬,然後把手指貼進貓崽的嘴邊。
係統看傻了,差點重新結巴起來:“雖然我跟你說過你的血裡營養成分很豐富,但我不理解你為什麼這麼做。這對你的傷害很大,並且沒人會在這種時候在乎一直貓的死活。”
“彆生氣,統子。”江淩臉色蒼白了一些,語氣還是平靜的,“你說沒人在乎,但是我會在乎。我撿到的,我救活的,那就是我的貓了。不是調查官先生施舍給我的,而是我屬於我自己的小生命。”
係統沉默不語,江淩的下一句話卻直接讓它破防。
“可能你永遠是理智地計算著一切,所以不理解我也是正常的。”江淩忽然很認真,“但如果是精衛的話,她一定會理解我的。”
太一:不乾了,這係統是一天也當不了了,好好的宿主學會了捧一踩一,不能要了。
“但我不需要理解,我隻需要你。太一,你才是我的唯一。”江淩笑意溫柔,“精衛要對無數人類負責,她肩上有自己擔子,但你隻需要對我一個人負責就好了。”
可惡的宿主,可真會甜言蜜語,一時間太一就沒那麼生氣了。
一人一係統正在交流感情,急促出現的電話鈴聲卻打斷了他們之間溫柔的氣氛,尖銳刺耳的聲音宛如死神的鬨鐘,嚇得江淩手一抖,差點把貓扔出去。
一秒後,他伸手接聽了電話。
起先是一串雜音,之後是急促的奔跑喘息聲,再然後是一個少年的聲音:“救命,那些狗在追我,它們好像有狂犬病,太危險了。好在我遇到了保安,狗消失了。再然後保安也消失了。那之後平靜了一段時間,大家陸陸續續消失,仿佛被什麼東西吃掉了。校園中隻有我獨自一人,我搜集了所有線索,最終找到了安全的通道,我把它藏了起來。”
關鍵時刻電話那邊竟然沉默了,江淩急了:“安全通道被你藏到哪去了?”
“哈哈哈你永遠也找不到,所有人都喂不滿這個無底洞,這裡會吞噬一切,最終所有人都隻能變成深淵的一部分。”少年音變成尖嘶啞蒼老的詛咒之聲,尖銳的爆鳴聲差點刺痛耳朵。
江淩慌忙掛斷電話,發現電話亭已經被人憑空掀翻在地,四麵牆壁全部粉碎,紛紛揚揚的蝴蝶四散而落。
如果不考慮眼前的危險,這個場景堪稱浪漫。
一個黑衣男人不知不覺來到了他的周圍,靜靜地凝視著他。
男人的服裝很華麗,有幾分濃墨重彩歌舞伎演員的味道,衣擺上不斷湧現出生機勃勃的蝴蝶,他的臉上戴著一般的麵具,剩下半張臉的閃爍著淡淡的磷光,蝴蝶抖動燦爛纖細的翅膀落在他的手指上。
從這個男人出現起,空中燦爛的太陽仿佛被蒙上了一絲血色的陰影,四周瞬間暗淡無光。
遠處的宿舍樓上方,比建築物還高的巨大陰影中露出保安的臉部和四肢,它們一路吞噬彆的怪物和受害者,成為了一大團難以形容的東西,正像頑童從餅乾盒裡掏零食一樣,把躲在樓裡瑟瑟發抖的學生們掏出來吃掉,融合成自己的一部分新的軀乾。